“譴責?”
楊曉辭嘲諷的低下頭,看著像隻蛆一樣在地上趴著的張嬸,“難道村子裏的人真正譴責的人不應該是張嬸你嗎?墨聲給張嬸開的工資,應該是村裏的人兩個月都拿不到的吧?張嬸,這錢你拿的安心嗎?”
“這裏有你什麼事!”氣急敗壞的張嬸回過頭就朝楊曉辭的腳下啐了一口,凶狠的眼神像是在看著仇人一般。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麼算盤!你不就是想用計謀把我趕走,然後把安家的錢財都收在你手裏嗎!你這樣的女人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張嬸,那咱們就走著瞧吧。”楊曉辭勾唇一笑,唇邊的弧度讓張嬸心裏怒火更甚。
“你這惡毒的女人一定不得好死!”詛咒的話從張嬸嘴裏脫口而出。
她呲出嘴裏有幾顆黃牙,對著楊曉辭破口大罵。
“我告訴你,村子裏的人絕對容不下你!你敢跟我作對我就讓你知道......”
“張嬸!”張嬸嘴裏惡毒的話還沒說完,一直沉默的安墨聲終於開口。
他低沉的聲音裹挾著絲絲縷縷的冷意,指腹捏著瓷碗的邊緣,仿佛隨時都要將這脆弱的瓷碗給捏碎。
“念在你照顧幾個孩子這麼久的份上,以前的事情我不再追究。”
他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怒意壓在心底。
不追究,並不是真的想徹底放過張嬸,而是他不想讓幾個孩子在村子裏徹底受到排斥。
“這幾個月的工錢我會給你結算,你今天下午就走吧,把你所有的東西全部都搬走。”
“啊?!”安墨聲的話像是一記轟雷砸在了張嬸的頭上!
她不敢置信的張大嘴,“安墨聲,你,你這是忘恩負義!我照顧了幾個孩子這麼久,結果這女人剛來,你就要把我辭退,天殺的啊!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張嬸說著就在地上滾了一圈,兩隻肥胖的手在地上不停的拍打著,幹嚎著卻再落不下淚來,看起來滑稽又可笑。
“啊啊!”
楊曉辭懷裏的小汁汁突然就咧著小嘴笑了起來,枯瘦的小手掌還拍了兩下,像是看到了什麼讓她開心的事情。
“小淘氣。”
楊曉辭伸手輕輕的刮了一下芝芝的鼻尖,聲音裏隻有無奈和絲絲寵溺。
然而,當目光再度落到張嬸身上之時,楊曉辭眼裏的無奈和寵溺褪去,隻剩嘲諷。
“張嬸,如果我是你,就應該識趣的離開,否則,就連那幾個月的工錢你都拿不到!”
楊曉辭的威脅讓張嬸肥胖的身軀頓住。
她細小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嘴裏的黃牙一咬,“那你現在就把錢結給我!”
她從地上爬了起來,朝安墨聲伸出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現在把錢給我,我就現在走,否則一會兒我就出門大喊,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安家做的事情!”
還真是夠沒臉沒皮的。
楊曉辭厭煩的扭過頭,看向安墨聲的時候,聲音柔了下去,“把錢給她吧。”
“嗯。”安墨聲不發一言地從口袋裏取出一遝錢,數了幾張大團結還有幾張零錢後遞到張嬸的眼前。
張嬸手猛的向前一抓,把那些錢牢牢的抓進她的懷裏!
她警惕的低頭數了一下,發現數額沒錯後揚起下顎,對著安墨聲便道,“哼,墨聲,你一定會後悔的!這麼個在城裏長大的女人可照顧不好三個孩子,我等著你把我請回來!”
說罷,張嬸扭頭離開,身上的肥肉隨著她下樓的動作一顫一顫。
安墨聲沒有說話,隻是一雙眉頭緊鎖,眉間陰影濃重。
“不用擔心。”
楊曉辭托著芝芝的小屁股,不讓她滑到地上。
“我會照顧好幾個孩子的。”
也許是楊曉辭的模樣太過認真,他沉默了片刻後輕輕點頭,“你跟我來。”
楊曉辭疑惑的跟在他的身後,直到走進最後一間臥室,才見安墨聲打開了房門。
房間的布局很簡單,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個衣櫃,看起來整個房間很幹淨,但是那股沉悶的氣息卻揮之不去。
在房間裏環視一眼後楊曉辭就把目光落在了蹲下身子的安墨聲身上。
隻見安墨聲從床底裏拉出了一個大箱子。
不等楊曉辭疑惑,他就把箱子打開。
當看見裏麵的東西之時,楊曉辭瞳孔不由一顫。
箱子裏麵居然滿滿的全部都是書!
“這些書都是給你的。”
安墨聲起身俯視著她有些錯愕的麵容,薄唇輕輕抿著,“你想考大學,這些書對你而言會有幫助。”
這兩天,他和楊曉辭的接觸很短暫。
但,他也看出了楊曉辭的誌向不在這麼一方小小的村落裏,而是在更廣闊的世界中。
他不會將楊曉辭局限於這一方小村落,隻希望楊曉辭在安家的時候能善待幾個孩子。
“你......”
楊曉辭錯愕的看著滿箱子的書,又震驚的抬眸看著他。
本以為安墨聲同意她讀書已經夠好了,沒想到......他居然這麼有心。
“我不會把你局限於這裏。”
在楊曉辭震驚的視線中,他緩緩開口,低沉的聲音像是潺潺流水,拂過楊曉辭這兩天以來一直不安的心。
“如果你想離開,提前告訴我......”
“謝謝!”不等他把話說完,眼前的那道倩影突然撲到了他的懷裏,雙手緊緊的圈住了他的腰身!
這突然而來的擁抱下的安墨聲怔在原地。
楊曉辭身上的幽香卷進他的鼻腔,讓他眸光一顫,心臟竟然在這時漏跳了一拍。
“謝謝......”
擁抱隻是維持了短短的幾秒,楊曉辭鬆開他的腰身,眼裏的感動卻一點點的流露而出。
“你放心,就算我要考大學,我也絕對不會棄幾個孩子於不顧。”
這幾天她雖然表現的很鎮定,但心裏那一點微末的不安隻有她自己才知道。
突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接觸了陌生的人,甚至還要麵對未知的道路,饒氏她心理承受能力大,也難免有些慌張。
“嗯。”安墨聲輕點下頜,也不知究竟是信還是沒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