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霎時，殷元絳便羞紅了臉，仿若煮熟的蝦子一般。

“春禧姑姑，你可莫要打趣我了。”

前世爹娘也有這個意思，隻可惜她眼瞎看上了宋文邕。

今生......她隻想護佑一家人，順道報仇雪恨，別的並不做他想。

“小姐莫要覺得羞臊，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翻了年，您就及笄了，夫人也操心著呢。”春禧一板一眼道。

“哎呀。”殷元絳叫喚了一聲，起身將春禧往外推：“春禧姑姑，讓我娘先操心操心我三個哥哥吧！”

“好好好，奴婢會轉告的，但是小姐也別忘多考慮考慮，謝公子是個不錯的。”

“嘭”的一聲響起，殷元絳將門給關上了，似是想將春禧的話也一並關在外麵，背靠在門上，抬手摸了摸微微有些發燙的臉。

謝斂心......那日他似乎說‘一衣之恩，今日得報’......

他是個好人，瞧著也是個知恩圖報的，可是自己......

她配不上他。

殷元絳甩了甩頭，將心中的雜念一並甩了出去，回身到案桌前，繼續寫未完的計劃。

剛停筆，玉棋便在外麵敲門。

“小姐，該喝藥了。”

殷元絳忙拿了一旁的書蓋住，這才讓玉棋進來，她自個兒也走到圓桌那邊去就坐。

玉棋將湯藥放到殷元絳跟前，又端出來一小盤蜜餞。

殷元絳照舊端著碗一飲而盡，又吃了顆蜜餞壓一壓。

剛喝完藥，便有小丫鬟來稟：“小姐，周家小姐到了，夫人在花廳陪著，讓您過去呢。”

周家小姐說的便是周鳳璿，周大人的嫡女，與殷元絳是手帕交。

昨兒個聽說殷元絳從龍虎寺回來便病倒了，特地遞了拜帖過來，說了今日要上門來看望。

“知道了，就去。”殷元絳說著又往嘴裏塞了一顆蜜餞，這才讓玉棋給她換身衣裳，適才寫字時，袖口沾了墨，如此見客，可就失禮了。

女兒家打扮最是費功夫，要換衣裳，自然也得重新挽個發髻，待收拾妥當，殷元絳抬腳往外走，還不忘吩咐：“案桌不用收拾。”

她寫的那些東西可不能叫人看見，否則還以為她被什麼臟東西給附身了，稟明到娘那裏去，說不得還要請法師進府為她驅邪了。

幾個丫鬟應了：“是。”

殷元絳這才往花廳去。

周鳳璿茶都喝了好幾盞，看到殷元絳終於來了，不由得怨懟的看了她一眼。

“姑奶奶，你可算是來了。”

她也算是殷家的熟客了，也不拘束，陪著殷母喝了一盞茶，她便說要逛逛園子，讓殷母有事便去忙。

殷母也不跟她客氣，讓丫鬟伺候好周鳳璿，便帶著春禧回院子去了。

到底是當家主母，繁雜瑣事不少，尤其是去了龍虎寺幾日，更是堆積了許多，這會兒正忙呢。

周鳳璿也是尋個借口，並未真的要逛院子，轉悠了一圈便回來了。

是以，便一直在花廳等著殷元絳。

“換衣裳耽擱了，周姐姐擔待則個。”殷元絳先賠了一禮。

周鳳璿也不客氣：“既是如此，那便陪我出去逛逛吧，瞧你這精氣神，也不像病了的。”

“姐姐盛情相邀，那妹妹隻有卻之不恭了。”

她正好也想出去瞧瞧，看有沒有什麼營生可做，她想背地裏培養一張底牌，為殷家撐起一片天地。

“你呀！”

殷元絳古靈精怪的挑了挑眉頭，惹得周鳳璿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額頭，這才將人拉著往外麵走。

周家有馬車，殷元絳便沒叫慶伯準備，帶著玉棋徑直上了周家的馬車。

一行人到了鬧市，這才下了馬車，逛著沿街的鋪子。

這條街算是綏陽城最繁華的，殷家都在此處開了不少鋪子，其中不乏女子的釵環首飾、胭脂水粉，連男子喜愛的珍玩玉器都有。

殷元絳對待朋友一向大方，領著周鳳璿進了珍寶閣，指著鋪子裏頭首飾道：“姐姐隨便挑，妹妹今兒個做東。”

“小四，你這般敗家，也不怕遭幾個哥哥嫌棄，趁早找人將你給嫁了。”

周鳳璿可不是不懂事之人，開門做生意的，豈有白送之理？她也沒有占便宜的心思。

珍寶閣的名氣不小，樣式又精美，很多都是別的地方沒有的。

因此，不隻是周鳳璿愛來，但凡有些家底的，挑首飾都會到這個地方來。

殷元絳輕笑：“姐姐放心，三位兄長最是疼我，饒是我將鋪子搬空，他們也舍不得說我半句，恐怕還會問我夠不夠？若是不夠，怕是連庫房都要打開讓我挑選呢。”

周鳳璿是見識過殷宿他們對殷元絳有多寵的，不禁搖了搖頭：“行了，曉得你有幾個好哥哥行了吧！你就別再炫耀了，陪我去樓上挑挑，再有月餘便是我祖母五十歲的壽辰了，可得送個她看得上眼的才行。”

殷元絳陪著周鳳璿往樓上走，想起那個滿臉慈愛的老太太，揚眉道：“老太太近年來不是喜好禮佛麼？姐姐何不送她一尊玉觀音？”

周家祖母已經不管事了，交出了管家權後，在院裏開辟了佛堂，日日與青燈古佛相伴，偶爾才會出來與小輩們一道用飯。

周鳳璿輕歎：“成色上好的玉觀音難尋，歪瓜裂棗倒是不少，隻是與其濫竽充數，倒不如不送了。”

“這有何難？奇寶軒有啊！”殷元絳眨了眨眼：“老太太既已禮佛，對穿戴這些身外之物必是不在意，倒不如尋個她喜歡的，還有月餘，姐姐將玉觀音送去龍虎寺請主持開光，等壽辰那日再送上，老太太必定喜歡。”

奇寶軒也是殷家的鋪子之一，賣的都是些珍玩玉器，離珍寶閣不遠。

“小四，你莫不是弄錯了？奇寶軒我去瞧過了，掌櫃說沒貨呢。”

“姐姐何時去的？”

周鳳璿眯著眼睛想了想，道：“有些記不清了，大概是秀才宴之前。”

“姐姐這麼早便開始準備了，那時候確實沒貨，現在這尊還是二哥先前走鏢帶回來的呢。”

殷元絳也是在二哥殷參回來的時候，纏著三哥帶他去湊熱鬧，恰巧看到的。

想起二哥、三哥，殷元絳又不由得心情低落，也不知他們還有幾日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