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父尋思了一番,覺著殷宿這話有理,便道:“既如此,兩位都且回去準備一二,明日讓慶伯為你們引路,至於其它的,便隻能看你們的造化了。”
“多謝殷大人。”
謝斂心率先起身致謝,宋文邕隻得將滿心不甘忍下,同樣起身道謝了一番。
眼見殷宿明顯是有事要與殷父相商,自是不好在留下,便跟著謝斂心一道離去了。
出了院子,見路上沒人,宋文邕才咬牙切齒道:“謝兄可真是好算計。”
他苦心籌謀才得到的東西,謝斂心什麼也不做便有人送上門去,怎能不叫他記恨?
“宋公子這話,謝某不懂。”謝斂心輕飄飄的說完,便拱手一禮,揚長而去。
宋文邕仿若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險些被氣死,謝斂心,你等著。
殷宿與自家父親談完正事,便拎著謝斂心給的東西去了殷元絳這處,將書房發生的事當做笑話一般講給了她聽。
殷元絳聽完忍不住冷哼:“宋文邕倒是一點都不見外。”
這才第二日,狐狸尾巴便露出來了,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竟妄想利用起殷家的勢來了,幸而是大哥去的及時,沒叫他得逞。
“到底是父親救命恩人的兒子,父親也不好做。”
不過,宋文邕臉皮的確是厚,打蛇上棍的功夫可謂是爐火純青。
殷元絳歎息一聲:“父親這般,大哥可要多提防些,人心隔肚皮,難保這姓宋的不會別有所圖。”
若是將前世所遭告訴父兄,他們隻怕是以為自己被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附身了,因此,她不能說,也沒法說,隻得隱晦提醒。
“小妹放心,為兄定不讓別有用心之人有機可乘。”殷宿端起茶盞喝了幾口,才又道:“你二哥、三哥也快回來了。”
殷元絳眼睛一亮:“真的嗎?”說來,二哥、三哥走鏢也有好些日子了,也是時候該回來了。
“自是真的,信上說這回得了好些新鮮玩意,等回來時,都給你帶上一份。”
他們隻有這麼一個妹妹,自是千寵百嬌都不為過。
“東西倒是其次,隻要哥哥們平安回來便是。”殷元絳漫不經心的說著,抬手擺弄著竹籃裏的小玩意。
倏地,她頓時一僵,渾身的血液都恨不得凝滯了,轉頭看向殷宿:“大哥,他們可有說還有幾日到?”
殷宿搖搖頭,分析道:“馬隊腳程快,日夜兼程,最多七日便回來了。”
“七日......”殷元絳‘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手腳都有些無力。
殷宿察覺到妹妹的異常,忙上前扶住了她:“怎麼了這是?”
“哥,快,快去找周大人,帶一隊官兵去接應二哥、三哥,一定要快。”
她想起來了,前世......前世二哥的腿便是這次走鏢受的傷,害得他終日酗酒為生,父親恨鐵不成鋼,卻又無計可施,連帶著母親也愁的老了一大截。
可即便如此,二哥對她仍舊疼愛無比,甚至為了保護她,被萬箭穿心而亡。
這幾日她渾渾噩噩,做了些無關緊要的事,竟是把這般重要的事給忘了。
她真是該死啊!
殷元絳急得眼淚都出來了,手上更是不斷用勁推著殷宿,想讓他快些去。
殷宿見自家妹妹這般,心都恨不得要碎了:“元兒,別急,大哥......”
“大哥,您快些去吧!求您了,我......我前些日子做了個不好的夢,實在是怕這個夢應驗,周大人與父親素來交好,你去借人,周大人定會答應的。”
“好好好,大哥這就去。”殷宿急忙應下,一麵往外麵走,一麵吩咐玉棋:“照顧好你家小姐。”
玉棋見她哭的這般傷心,便叫了一個小丫頭去請夫人,自個兒則是上前去攙扶,還不忘安慰:“小姐,二公子和三公子定會安然無恙歸來,您別擔心。”
殷元絳握緊了玉棋,似是想從她身上汲取力量,喃喃道:“對,他們一定會沒事的。”
殷母來得很快,見著殷元絳哭的眼睛通紅,心裏一陣揪疼,將女兒攬進懷裏,輕輕拍了拍後背:“元兒,乖。”
殷母輕哄著,殷元絳剛止住的眼淚,又簌簌往下落。
殷母都被弄得有些手足無措了,隻得細聲安慰。
殷元絳哭的說不出話來,隻能小聲嗚咽,埋頭在娘親懷裏,哭累了,方才抽抽噎噎的睡了過去。
殷母給她蓋好被子,這才輕手輕腳的離開,剛出院子便跟趕來的殷父撞上了。
殷父忙扶住自家夫人追問:“元兒怎麼樣了?”他也是聽大兒子身邊的隨從說了這事,親自騎馬去找了周大人一趟,看著他們出城去之後,才匆匆趕了回來。
殷母歎了一口氣:“元兒什麼都沒說,隻哭,這會兒哭累了,剛睡下,別去打擾她了,讓她睡一覺吧!”
殷父點點頭:“也好。”
“說來我這幾日也是頗有些心緒不寧,老爺,您看顧著元兒,我得去龍虎寺一趟。”
雖才去上香回來不久,但再去一趟,也是求個心安。
殷父想了想,便道:“我陪夫人一道去。”
殷父這話音剛落,便得了殷母一記白眼:“老爺莫不是忘了?府上還有兩位客人在,怎可留元兒一人在府上?”
他們雖是有意想在他二人間給女兒找個夫婿,可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怎可讓他們單獨相處?若是傳揚出去,女兒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是是是,這事是我欠考慮了,夫人放心去,我留在府上。”
二人說著話,便回了自個兒的院子收拾東西,殷母連晚食都未用,便要出門,趕在天黑前到龍虎寺才好。
誰知她才剛上馬車坐好,正要啟程,殷元絳便追了出來。
“娘,等等我,女兒也一道去。”
殷元絳睡了一覺,心裏依舊不踏實,得知自家娘親要去龍虎寺,便打算一道去。
殷母哪有不允的,與其留她在家裏胡思亂想,倒不如去龍虎寺誦經祈福。
殷父得知她們母女二人都去了的時候,忍不住吹胡子瞪眼,這可倒好,最後留他一人在家裏幹著急了。
“老爺,那您可要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