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是......謝斂心！

最後將宋文邕一劍穿心，給衣不蔽體的她最後一點體麵的權臣謝斂心！

臨死前的記憶翛乎閃過腦海，她好似聽到謝斂心對她說了什麼......

殷母正看的興起，回頭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打趣道：“莫不是姑娘長大咯。”

殷元絳被打斷思緒，聽懂母親話中的意思，下意識看了眼謝斂心的方向，心中酸澀苦笑道：“娘，您就別取笑我了。”

她說不清對謝斂心是何種情緒，曾經她一心撲在宋文邕身上，對爹爹看中的謝斂心不屑一顧，甚至心生厭煩嫌惡，更是想方設法趕他出府。

直到死時，他再次站在她的麵前，卻已位極人臣，位高權重，而她，衣不蔽體，苟延殘喘。

“好好好，娘不多說了。”殷母笑著拍拍她的手。

不知過去多久，門外傳來敲門聲。

“娘，小妹，咱們該下山了。”

殷元絳起身忐忑的拉開門就見著大哥站在門外。

院中已沒了謝斂心的身影，倒是父親仍舊坐在石桌旁，桌上擺著一副棋盤。

看來兩人手談過了，並且父親輸的很慘。

想到這，殷元絳忍不住抿唇偷笑。

父親最好與人下棋，偏生是個臭棋簍子，一輸就開始複盤琢磨起來，可無論怎麼研究，下次該輸還是輸。

“爹......那位公子便是您選中的考生？”殷元絳試探問道。

殷父正在閉目養神，聞言掀了掀眼皮，捋著胡須淡淡道：“嗯，不錯，此子乃是人中龍鳳，將來大有可為，今日之後便會在咱們府中暫住，你萬不可再無理取鬧。”

聽到這話，殷元絳心頭一鬆，她已經打定主意，要好好抱緊這位未來大權臣的金大腿！

“女兒知道，聽說這位公子乃是三元及第的小三元，名聲極佳，爹爹眼光自是不會錯的，女兒也定不會為咱們殷家抹黑。”殷元絳順勢道。

她的話引來殷父殷母探究的眼神，殷母想到寺中時女兒的情態輕笑道：“咱們女兒啊，長大啦，懂得為咱們分憂咯。”

話沒有問題，可那一副意有所指的神態讓殷父也恍然大悟，竟是皺眉認真思索起來。

殷元絳麵龐羞紅，她沒那個意思！

一路晃晃悠悠回了府，殷元絳趕忙喚來玉棋吩咐，“且去派人打聽打聽謝公子的喜好，準備些禮物。”

吩咐完忙不迭回想前世謝斂心在府中的種種表現，一直忙到日落時分。

“姑娘，夫人身邊的春禧姑姑來了，家中來了貴客，夫人請姑娘去前院。”玉棋掀了珠簾進來。

貴客？

謝斂心來了？

殷元絳沒耽擱，拾掇了一下後便往前院去，剛到前院的正廳外，就見著管家慶伯正帶著一書生往偏廳而去。

那書生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衫，頭發用頭巾包裹，背著簡陋的書香，容貌俊朗青澀，不是宋文邕又是誰！

宋文邕看到站在回廊柱子下的她，神色一動，眼底浮現一絲驚喜之色，連忙拱手示意。

殷元絳臉色驟變，滿腔恨意噴薄欲出，更是有一股無名的恐懼縈繞心頭。

他居然找來了！

前世根本沒有這一出！

攏在袖中的手攥緊，殷元絳按捺住微微顫 栗的身軀，咬咬牙強自鎮定下來，看也不看院中站著的宋文邕冷著臉轉身進了正廳。

廳內爹娘和大哥都在，令她意外的是居然還有謝斂心。

“元兒，來。”殷母笑著衝她招招手。

此刻謝斂心也看著她，清泠眸光波瀾不起，如玉修長的手一伸，袒露掌中一枚小巧的玉墜。

“這枚玉墜子可是殷小姐遺失之物？”

恍若冰擊玉石的清冽嗓音響起。

“寺中僧人打掃客舍時發現，委托在下送來。”

殷元絳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腰間的香囊，果真沒了係在上麵的玉墜子。

“這......還真是我的，多謝公子。”殷元絳麵皮微微泛紅，趕忙從他手中取走墜子，肌膚相觸間一股涼意傳遞而來。

“無妨。”謝斂心神容平靜，如點墨的眸子無波無瀾。

“向來聽聞謝公子飽讀詩書，品性高潔出塵，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令人心折歎服！”殷元絳話語一出，便引來謝斂心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

殷父跟自家夫人對視一眼，臉上的笑容怎麼都壓不住，笑著開口道：“好好好，我殷府早已對謝公子掃榻相迎，謝公子倘若有什麼需求隻管提，隻要我殷府能做到的必定盡力而為！”

謝斂心起身拱手，聲色清冽如冰擊玉石，“承蒙殷大人厚愛，晚輩定不負厚望。”

殷父開懷大笑，吩咐慶伯帶謝斂心前往積鬆苑落腳。

等謝斂心走後，殷元絳才忍不住急急開口問道：“爹，娘，女兒方才來時看到慶伯領著一位書生往偏廳而去，那......”

殷父捋了捋胡子，“那位是為父故人之子，因為要參加秋闈所以來了綏陽城，帶著當年的舊物上門尋求幫助。”

殷元絳抿緊唇瓣，情不自禁絞緊袖子。

她本以為故意避免在父母麵前提及宋文邕便能避免兩者有所糾纏，卻沒想到，這一次宋文邕竟是直接找上了門！

“好了，你回去歇著吧。”殷父擺擺手，起身前往偏廳。

殷元絳咬咬牙，雖然很想將宋文邕直接趕出殷家，但貿然做出這種舉動隻會讓大家覺得她像個瘋子。

既然如此，就隻能另想法子了。

“玉棋，今晚好生給元兒打扮打扮。”殷母含笑意有所指的說道。

玉棋應了一聲，神情似有恍然，隱隱露出暗喜，唯有陷入自己思緒的殷元絳半點未覺。

......

入夜。

殷家燈火通明。

妝奩前，玉棋看著昏黃銅鏡中的明豔無雙的美人禁不住讚道：“姑娘不愧是咱們錦州第一美人兒，稍作打扮便美得令奴婢都為之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