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殿的主人隻有一個,姬千月想活命,想要解脫嫌疑,隻有晉元帝說了算。
因此,她緩緩低下頭,掩住唇角的冷笑,柔聲道。
“陛下學識淵博,臣女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騙您,剖腹之術是臣女從古書上看來的,當時情況危急,父親的愛妾派人把守二門,不肯為母親請大夫,若是臣女坐以待斃,母親與弟弟必定沒有活路,因此才鋌而走險,出此對策!”
“若是陛下有疑,盡可派禦醫查看,便可知道臣女所言非虛,也陛下是為人稱道的聖明君王,定會有所定奪。”
她說得懇切而柔婉,晉元帝聽了受用,便叫人找了太醫院醫術最為高明的張恒太醫,派他去姬府查探一番。
禦醫剛走,三皇子便過來了。
短短三四個時辰未見,早晨還意氣風發的北堂修已顯得分外憔悴。
他一進覽賢殿便向晉元帝跪下。
“父皇,兒臣無能,又讓父皇操心了。”
晉元帝原本有心發怒,一見他這幅模樣,又是自己曆來疼愛的孩子,隻好忍住怒氣,冷聲道:“婚姻大事,豈是兒戲,你與姬府大小姐的婚事是先後在時定下,如今這樣,如何對得起先皇後的一番苦心?”
三皇子小時候被先皇後抱在自己宮裏養過一段時間,兩人也算是有些母子之情。
先皇後臨死前為他定下了這門婚事。
姬府是百年文臣之家,家風門風無可挑剔,家主姬洪又是皇上的心腹,能與他接親,對三皇子隻有好處。
誰知道孩子長大之後竟然有這樣多的波折。
三皇子將頭埋在地上,低聲道:“兒臣一直都感念母後恩德,隻是......”
他猶豫一瞬,仿佛下定極大決心,道。
“隻是兒臣也沒有想到,姬家竟然如此膽大包天,竟然行這種李代桃僵之事。”
姬千月差點笑出聲,她還以為三皇子費盡心機地把姬無雙娶回家,有多情深,沒想到為了保全自己在晉元帝麵前都地位,直接把姬無雙給舍棄出去了。
三皇子一席話,果然讓晉元帝把目光對準了姬家人。
“你們姬家人果然好大的膽子。”
姬洪不敢說話,姬無雙隻是眸含春水地看著三皇子。
三皇子看的有些心虛。隻是到底前途事大,若是有一天自己能登上大位,自然能給雙兒一個名分。
倒是姬千月,清脆道:“三皇子果真不知這事?那怎麼能將我打昏送到九王爺府上?”
三皇子臉色瞬間沉下去,還未說話,剛才去姬府探查的禦醫張恒便回來了。
“回稟聖上,微臣剛才帶人去查看,果然母子平安。姬夫人肚皮上也有一道縫好的傷口,現在人已經醒了,看起來倒是並無大礙。姬公子雖然瘦小,倒是也很健康。”
“哦?世間真有這等醫術?”晉元帝有了興趣,道,“不知你們太醫院可有這種能人?”
張恒緊張地擦了擦臉上的汗。
他行醫三十餘載,真的從未見過這種事,若是被聖上知道了,會不會怪罪他無能?
“微臣從未見過這種產子之術,微臣世代行醫,隻精通正統醫術,實在慚愧。”
言下之意,這種剖腹術是邪術。
姬千月語氣嘲諷:“醫者仁心,都是救命的還要分出正術和邪術,原來太醫院正竟然是這樣一個迂腐之人。”
“你不要強詞奪理,像這種剖開人肚皮的事,不是邪術是什麼?!”
“井底之蛙,怕是連開顱換心都不知道吧。”
張恒聽到這個詞抖了一下,嘴硬,“這些隻是寫在醫書上的奇聞逸事,從未有人做到過。”
姬千月輕輕哼了一聲,高傲地睨了他一眼。
“巧了,我就是會這些邪術,今晚就去摘掉你的心臟。”
她滿身血氣還未洗幹淨,加上前麵剖腹取子的邪術,顯得整個人妖異鬼魅,張恒又氣又怕,眼睛一翻,昏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