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肖嫵驟然被打，又驚又疑。

寧鸞玉追問：“你如此議論陛下與國事？依國法，你說你該當何罪？”

肖嫵呆滯當場，她背後滲起冷汗，燦燦道：“姐姐......我......”

寧鸞玉隻是冷眼看著她，並不說話。

肖嫵強扯出一個笑臉，試探道：“姐姐是與我說笑的吧？我去打聽太醫院裏發生的事，都是為了姐姐呀！”

“要依國法，論你的罪確實是說笑。”寧鸞玉垂下眸子，並未與肖嫵直接撕破臉，“但你可知，禍從口出？我不都是為了你好？”

肖嫵咬了下唇，倒借機裝起傻來，“可不是姐姐說要讓妹妹與你多說真心話的嗎？怎麼現在怪罪妹妹了？”

寧鸞玉裝出一臉痛心，教訓她道：“說真話也不是讓你隨意評議朝事，你可知後宮幹政是多大的事，你還不知你錯在何處？”

肖嫵也別寧鸞玉的氣勢嚇到了，硬生生的擠出眼淚來。

往日她這眼淚可是無往不利。

她見眼淚一流，寧鸞玉果然尋出帕子，為她小心地擦起眼淚，還以為這攤子事就這麼揭過了。

不想寧鸞玉收了帕子後，並未接著哄她，而是說：

“打了你一巴掌，姐姐也心疼。可這次你錯得太過，宮中不能沒有規矩。別的我也不罰了，你且寫下認錯的文書，我發往宮內各處，給所有人一個警醒，也給你一個教訓。”

肖嫵聞言渾身僵硬，臉上灰白。

白紙黑字的一寫，以後要追究她可就有實打實的證據了。

這文書如何寫得？

況且寧鸞玉還要把她低頭認錯的事傳到宮裏每個地方。

若真傳了出去，人人都看了她的笑話，她日後在安慶皇宮裏哪還抬得起頭？

寧鸞玉何時變得這般厲害了？

莫非她真如顧郎所說......

肖嫵趕緊搶過話，“鸞玉姐姐，妹妹都是一顆真心為你著想，我隻是怕你委屈，我......”

誰知這時小荷端著筆墨紙硯，走了過來，打斷了她的表演。

“殿下都下令了，你就不要推三阻四了，快點寫吧。”

肖嫵淬了毒的眼剜向小荷，不肯接筆墨。

肖嫵心中對寧鸞玉起疑，麵上又是一番啼哭。

“我都是為了姐姐！姐姐為何如此待我？”

小荷見狀將筆墨一放，一把將肖嫵拽到書案前。

“你怎這般不知尊卑，還敢質問長公主？讓你寫你就趕緊寫。”

肖嫵盡力掙開小荷的牽製，說什麼也不肯落筆，“我不寫！”

見小荷又要來拉她，肖嫵直接將書案上的筆墨一掀，砸到小荷的腳邊，發出不小的動靜。

“罰誰？”

突然，一道聲音響徹在長定宮內。

寧鸞玉定睛一望，來人正是前世頭顱在她麵前落下的弟弟，寧樂馳。

隨寧樂馳而來的還有他的母妃，紀雲菱。

寧鸞玉驀然見到活生生的弟弟，情不自禁，淚水脫眶而下。

肖嫵眼角瞥到寧樂馳的影子，趕緊裝出虛弱的樣子，跌落在地。

刻意朝寧樂馳的方向，掛著淚，輕咬著唇，一副委屈受盡的模樣。

當著寧樂馳的麵，故意哭啼得更響。

紀雲菱快步上前，詢問寧鸞玉，“這......是怎麼回事？”

寧鸞玉擦去自己的淚水，平複呼吸，道：“我隻是在為宮中立規矩罷了。”

紀妃望著往日親如姐妹的兩人，相當猶疑，“這......什麼規矩，要這麼個立法？”

肖嫵紅著鼻頭，朝寧樂馳低低地哭泣。

“殿下，肖嫵沒有做什麼錯事呀，我也不知道今天怎麼就踩上姐姐的逆鱗了。”

肖嫵說罷還故意揚起頭，向寧樂馳露出挨打的那半邊臉。

寧樂馳見肖嫵臉頰上泛著的紅痕，心疼不已，一時滿心滿眼都隻有她。

“你臉上是誰傷的？”

肖嫵什麼都不說，隻是哭，眼神卻在寧鸞玉處轉。

寧樂馳立刻懂了。

他趕緊上前，將摔在地上的肖嫵扶起來。

肖嫵借機一顫，整個人險些脫開寧樂馳的手，又倒回地上。

寧樂馳心頭一緊，五臟中一下聚起怒氣。

“姐姐！你怎麼能這麼打她！宮中誰不知道她一心為你？”

“殿下說什麼，這不是姐姐打的，是，是我自己撞的。”

肖嫵故作驚慌，一雙眼睛卻望著寧鸞玉。

寧樂馳順著肖嫵的視線望到自己姐姐身上，火氣更急，“你護姐姐，姐姐可護著你了？”

小荷連忙出麵為寧鸞玉辯護：“皇子殿下，您倒是先問問肖嫵她剛剛說了什麼大不敬的話呀，長定宮可不會冤枉她的。”

“主子說話，何時輪到你一個侍女插嘴了？”

寧樂馳此刻心中隻有肖嫵，語氣極衝。

“我今日便要和姐姐好好理論理論，壞了什麼規矩你要這麼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