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爺。”
夏霖領命,揮了揮手便有一眾侍衛走上前來,準備把雲衾月和秦嬤嬤帶下去。
秦嬤嬤滿臉驚恐地跪在地上求饒,“王爺,毒真的是王妃下的,與奴婢無關啊。”
“求王爺饒命啊,真的是王妃威脅奴婢的......”
她趴在地上,不停地磕著頭,害怕極了。
反觀一旁的雲衾月,她沉默著,一句話都沒說。
她早就知道,今天這場宴會就是一場針對她的鴻門宴,蕭逸早就想抓她的把柄,好把她關進大牢了。
否則剛剛也不會縱容徐子安,任由徐子安來找她的麻煩。
“王妃,請吧。”
夏霖走到雲衾月麵前,打算親自送她去地牢。
“哦。”雲衾月點點頭,幾乎是順從地走出了前廳。
眾人看著眼前這一幕,都莫名覺得有些怪異。
剛剛王妃的態度不是還很強硬嗎?
這麼能說會道的,一點虧都不能吃,怎麼現在卻願意去地牢了呢。
他們沒有看到,雲衾月邁出門檻時,臉上揚起的一抹輕嘲和勝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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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一眾將士收到了皇上下的旨意,命他們立即趕回塞外,不得以任何借口和理由在京中停留。
“狗.娘養的,這皇帝是算準了我們這個時候宴會結束嗎?”
“現在就趕回去,那徐將軍怎麼辦?他還沒有醒。”
“是啊,毒素也沒有清完,一路上舟車勞頓的......”
眾人皺著眉頭,為難極了。
就在這時,蕭逸負手站了起來,“諸位將軍先趕去塞外吧,徐將軍留下來解毒,本王會封鎖府裏的消息,不讓任何人知道他的蹤跡。”
“多謝王爺。”眾將士俯身感謝。
待他們離開後,蕭逸把徐子安安置到了洗鉛閣,命張大夫為他清除剩餘的毒素。
而他則轉身,去了地牢。
牢房裏,雲衾月正對著門,毫無形象地坐在一堆稻草上。
蕭逸從門外走了進來,聽到動靜,雲衾月抬頭看去。
她剛一抬頭,就被蕭逸高大的陰影給籠罩住,他的打扮永遠是一絲不苟,清貴華麗,墨色錦袍隨風飄揚著,襯得他越發氣宇軒昂、尊貴霸氣。
他一進門,便斂著眸子,神情冷漠地質問雲衾月。
“雲衾月,本王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入府究竟是為了什麼?”
“若你肯說實話,本王或可饒你一命......”
蕭逸眯著眼,幽深的黑眸裏滿是冰冷的寒氣。
現在已經證實了,雲衾月就是雲家派來的奸細,若不是他覺得她醫術高超,尚可一用,他早就命夏霖將她砍死,將屍體丟去丞相府了。
蕭逸背著手,高大的身影像崇山一樣,冷冷地注視著雲衾月。
然而,雲衾月卻是低著頭,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既然你不懂得識時務為俊傑,那本王也留不得你了。”
蕭逸薄唇輕啟,眼裏是赫然的冷意。
“來人......”
就在這個時候,夏霖腳下生風,迅速從地牢外麵走了進來。
“啟稟王爺,張大夫在外求見,說是徐將軍出事了。”
蕭逸深深地看了一眼雲衾月,“傳。”
很快,張大夫便走進來,俯著身顫顫巍巍地開口道:“回王爺,徐將軍嘔吐不止、高燒不退,呼吸也越來越弱......小人、小人查不清病因,對此實在是毫無辦法!”
“若照這樣下去,徐將軍熬不過兩個時辰啊!”
蕭逸聽到他的話,神色一冷,下意識朝地上的雲衾月看去。
他早該知道的,她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就進了地牢,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是你做的?”蕭逸冷聲質問。
“是我!”雲衾月仰起頭,毫不避諱直言道。
“我這麼做也隻是為了自保,所以請王爺放心,徐將軍短期內是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的。”
“不過,如果沒有我救他,他必死無疑。”
雲衾月黑白分明的眸子撲閃撲閃,滿臉自信。
自從第一次她因救治時七被關進地牢、還吃了頓鞭子後,雲衾月便知道,以後做事都得給自己留些退路。
所以這一次,她做了些準備,也讓她不至於完全受製於蕭逸。
“嗬。”見她這副倨傲的模樣,蕭逸悠然輕笑。
雲衾月敢當著他的麵動手腳,他該生氣憤怒才是,但彼時,他卻覺得渾身都燃起一股久違的興奮和刺激感。
這世間,還沒有誰能當著他的麵動手腳,而功成身退的。
“都出去!”
蕭逸目光落在雲衾月身上,眼裏閃過一抹凶狠的戾氣。
“是,王爺。”夏霖領著眾人走出地牢。
待所有人都走完以後,雲衾月才率先開口道:“王爺,我知道你一直懷疑我,但我現在就向你保證,我是絕對不會幫雲家做事的。”
“你與他們如何爭鬥,是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會插手。”
看著她,蕭逸眯著眼問,“本王憑什麼相信你?”
“就憑這些。”
雲衾月伸出滿是老繭的手掌,又掀起衣袖,露出帶有傷痕的手臂。
“雲家待我不好,所以我自然也不會幫他們。”
說罷,雲衾月停頓一秒,將目光落到蕭逸身上。
“但是王爺,我可以幫你,我可以用我的醫術幫你。”
“我相信,這天底下就沒有誰的醫術能超過我。”
蕭逸靜靜看著,雲衾月身上的那些傷做不得假,暗衛也說過,雲衾月在雲家過得並不好。
當然她也沒說錯,她確實是他見過的大夫裏,醫術最好的那位,否則他也不會多此一舉來找她,希望她能交代一切事情,棄暗投明,為他做事。
蕭逸沉默著,半眯著眼,滿臉警惕地看向她,“你不肯幫雲相,是因為雲家對你不好。”
“那本王呢?你肯幫本王,又是為了什麼?”
雲衾月堅信蕭逸不會拒絕她,畢竟他那麼想籠絡人才,甚至不惜從遙遠的藺國將時七帶回來。
當然,這其中也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蕭逸不會放任徐子安死的。
所以,雲衾月很坦然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有一個要求。”
收起全身的倨傲與清高,雲衾月變得無比認真。
“我希望王爺能助我,讓我母親離開丞相府,讓她與丞相府再無瓜葛。”
她母親?
蕭逸稍一思索,便想起來了。
恐怕就是丞相府那位,由正妻被貶為妾室的蘇氏吧。
他知道,這位蘇氏,也是雲衾月嫁來王府的目的之一。
見她果真事事都沒說謊,蕭逸才信了她五六分。
“這又何難?本王馬上就能命人把她接來王府。”
蕭逸一口應下。
“不是這樣的。”
雲衾月打斷他,看著他滿臉認真地又補了一句。
“我要讓她和離,讓她堂堂正正地走出丞相府,而不是狼狽地從丞相府逃離,從此隱姓埋名地過一輩子。”
繼承了原身的記憶,雲衾月知道蘇氏是個很傳統的女人。
出嫁從夫的觀念已經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腦子裏,要是讓她偷偷地離開丞相府,背叛雲相,她是絕不會同意的。
所以隻有和離,隻有和離了,蘇氏才能真正開心。
蕭逸聽到雲衾月的話,微閃的眸子裏閃過一抹輕嘲。
嗬,她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有多天方夜譚嗎?
自古以來,就沒有妾與丈夫和離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