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夢握著手術單的手攥緊,內心掙紮許久,點點頭。
“胡鬧!你們當搶救是過家家嗎?”護士嗬斥。
“讓我進去,隻要手術沒有問題,我會守在一邊不打擾你們。”
許知意堅持道。
護士翻了個白眼,打擾他們?
這小姑娘哪來的臉,高中畢業了嗎?就敢大言不慚要進去監督他們。
“怎麼這麼久還沒好?”
手術室門打開,醫生出來,冷聲嗬斥那個護士。
小護士一臉委屈,“唐大夫,是他們遲遲不肯簽字,這小姑娘還要進搶救室。”
唐大夫臉色陰沉,“胡鬧,這點小事你都協調不好。”
被訓斥的人敢怒不敢言,隻能憤憤瞪著許知意。
“醫生,我申請進去。”許知意開口。
唐醫生的反應和護士如出一轍。
這簡直就是胡鬧。
“你什麼職業?”他問。
“財經學院學生。”
唐醫生嗬了一聲。
“但是我在診所......”
唐醫生抬手打斷許知意的話,“我們這是搶救治療,和你在診所打兩天工,賣幾天藥不一樣,是要動手術的。”
說完他目光嚴肅看向阮夢,“不簽字就是拒絕,你是否要放棄治療?”
“不放棄。”
阮夢抱歉的看向許知意,在手術意向書上簽字。
許知意攔住醫生,目光懇求:“唐醫生,求你讓我進去,隻要手術沒問題,我絕對不幹涉。”
“不可能,醫院有醫院的規定。”
說完甩開許知意。
“你們在手術室門口吵什麼!”
沉穩的聲音傳來,眾人回頭,見以院長為首的醫院骨幹,簇擁一個男人走過來。
“劉主任,有病人家屬阻撓手術。”
劉主任一個頭兩個大,今天南城最尊貴的人來他們醫院考察,出現這種事,會嚴重影響他們醫院的形象,到時候沒他好果子吃。
他語氣不悅:“還不趕緊叫保安。”
話落,就見一個女孩衝到他們麵前,雙手抱住穿著西裝,一臉冷沉的男人。
“九爺,我要進手術室。”
薄西妄低頭看著抱著自己的女孩,沒有伸手拂開。
“這不合規矩。”
許知意搖頭,“我也是大夫,學過醫術,他們給阮姨做手術我不放心,求你。”
她雙手合十,哀求道。
薄西妄第一次聽到她說求字,而且這可憐巴巴的樣子實在讓人不忍心。
盡管知道不妥,還是看向院長。
一個眼神,人精院長就明白他的意思。
要是別人肯定不可以,但是總有一些人有特權。
他斟酌著開口:“如果病人直係親屬同意,保證進去不幹涉手術進度,可以進去。”
許知意鬆了一口氣,道聲謝,快步走向手術室。
“院長!”
唐醫生不敢置信,見院長衝他使個眼色,隻能不甘心的進手術室。
兩人換上無菌服,唐醫生路上一直給許知意講進去的注意事項。
見突然多出個陌生人,裏麵守候的醫生護士都有些懵。
“這是病人家屬。”
唐醫生扔下一句話,看之前的數據,然後吩咐準備實施手術。
許知意瞟了一眼,“病人體征不平穩,現在不能手術。”
突兀的聲音響起。
唐醫生皺眉:“她的心衰可等不了。”
不等許知意再開口,兩個護士把她擠到一邊,“病人家屬請不要幹涉治療,否則出去。”
許知意憋著一口氣,看了看儀器上的檢測數據。
然後緊緊地盯著,他們手術的過程。
麻醉師推入麻藥,手術正式開始。
唐醫生逐漸進入狀態,類似的手術他一個月做近百台,對他而言早就爛熟於心。
就在他手術完成,另一個大夫開始縫合時。
儀器突然發出滴滴的警報。
與此同時,心臟湧出大量鮮血,病人也開始抽搐。
所有人都懵了。
“怎麼回事?”
許知意上前,發現阮阿姨的情況突然惡化。
血壓心率持續下降。
“上強心針。”唐醫生開口。
然而藥物注射下去,病情並沒有好轉。
“滴滴滴——”
儀器傳來刺耳的警報聲,如同催命符一般。
許知意看著滲血的傷口,眉頭緊皺。
“我來。”
唐醫生腦袋嗡嗡響,緊急情況讓他一時無措,耳邊突然響起一道女聲。
他瞪了她一眼,“搗什麼亂,護士!”
兩個護士架著許知意就要離開。
唐醫生讓護士清理血跡,尋找動脈和心臟表麵沒縫合好的地方。
許知意明白,這次意外,是阮姨身體垮掉的根本原因。
她甩開護士,拿起桌上的刀,抵在手腕處。
“讓我治療。”
唐醫生嚇了一跳,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
他就知道,剛才就不應該答應院長,讓這個小丫頭進來。
“你的手術失敗了,瓣膜位置不對,需要重做。”
許知意全程盯著,沒有意外,隻有瓣膜位置那一環節,被幾個人擋住。
“不可能,這樣的手術唐醫生一個月做上百台,不可能出意外。”
“泵體角度不對,瓣膜位置偏移。”
許知意的話,讓唐醫生頓住。
盡管不懷疑自己的醫術,可是眼前這個女孩能解決也說不定。
況且這個人是院長送進來的,出事也有上麵頂著,唐醫生不再阻攔。
許知意衝上前,縫合到一半沒做完,她用穿刺針挑開裏麵,透過極小的開口處進行調整。
唐醫生瞪大眼睛,“這,不可能。”
怎麼能有人在這麼小的開孔裏,進行裏麵的操作。
許知意沒有理會,全身心投入進去。
調整、擠壓、縫合......
很快血開始止住,心率還是沒上來,許知意又推了一手強心針。
儀器上數據趨於平穩。
所有人鬆了一口氣。
許知意開始進行收尾工作。
身邊的大夫忍不住讚歎,“太厲害。”
沒想到,這個小姑娘出手就能轉危為安。
唐醫生也一臉不敢置信。
“你不是學生?”
“是,但是我以前在診所做過手術。”
唐醫生有些受挫,他學醫八年、從事工作十二年,竟然不如一個在診所的小姑娘。
“請問,你的老師是?”
許知意不知道他什麼意思,老實回答:“我不知道他的名字,隻知道姓司徒。”
司徒,司徒。
唐醫生嘴裏喃喃,這個姓氏不多見。
良久,他猛然抬頭,震驚的看著許知意。
“你師父姓司徒?是那個,百年內出了兩代醫聖的司徒嗎?”
“我不清楚。”
手術成功,許知意脫掉無菌服,想出去第一時間告訴閨蜜這個好消息。
門打開,許知意看到一臉緊張的閨蜜。
還有等候在長椅上的,薄西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