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幾天後，商智皓身體大好，準備出院。

商霆聿來接他，特助孫傑收拾東西。

“嫂子，今天記得回老宅吃飯，奶奶說要給我接風洗塵。”

商智皓對薑聽這個嫂子非常滿意，每次查房都拉著她嫂子長嫂子短的叫著，方妃兒聽到幾次，臉都綠了。

已經決定好要和商霆聿劃清界限，薑聽自然要減少和他家人的交流，正思考著怎麼拒絕。

“奶奶特意讓人做了你愛吃的菜。”

聽到商奶奶的名字，薑聽手上的動作頓住，心裏生起一股暖意。

商奶奶對她很好，處處護著她，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奶奶。

薑聽眼底的落寞一閃而過，“我還要工作，可能沒辦法參加。”

“那怎麼行，一家人吃飯你怎麼能不在，我們可以等你下班，到時候我哥來接你。”商智皓扭頭看向商霆聿，“是吧，哥？”

一道很輕的“嗯”傳來，聲音裏還按捺著一層無奈。

抬眸便對上了商霆聿黑沉沉的瞳仁，薑聽心驟得跳空了一拍，眸光微不可見一漾，垂首應了一聲。

不能讓商奶奶不開心。

臨近下班時間，查完房便無事可做，薑聽看了一下排的手術時間，沒有長時間手術，她身體還吃得消。

就算是要離開京市，也要等商奶奶身體好轉以後。

剛過下班時間，薑聽接到了商霆聿電話那頭對方在停車場等她。

輕敲了兩下車窗，薑聽指了指旁邊自己的車，“我自己開車。”

“奶奶讓我來接你。”

沉默片刻，薑聽回答道，“明天我還要上班，小區打車不方便。”

早上那個時段很難打到出租車，她懷孕後不想坐地鐵或者公交車，還是自己開車比較穩妥。

“明天我讓人送你。”

男人聲音如常，沒有任何情緒，清冷又矜貴。

薑聽微微一愣，逆著車內橘黃色的燈光望過去，猝不及防闖入男人黑沉沉的瞳仁。

“行。”

應下後，薑聽打開車門，坐到了車後座。

男人身形一頓，握著方向盤的手緩慢收緊，目光凝到車內後視鏡上，裏麵倒印著女人姣好的麵容，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這女人......拿他當司機了！

商霆聿沉著臉，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薑聽目光落在了窗外的百貨大樓上，橘黃色的燈光不斷往後，印得她臉龐忽明忽暗。

奶奶去世後，這座城市也沒什麼值得留念的地方，商奶奶給了她無盡的溫暖。

如今她卻將孩子的事情瞞著。

“上次......警局的事情是我誤會你了。”

倏然聽到商霆聿的聲音，薑聽在霎那間處在一種將醒未醒的感覺，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那件事是張大壯的家屬告訴他的。”

思緒回籠，薑聽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張大壯是之前死在醫院的病人，薑大成指使他的家屬來醫院鬧事。

“沒事。”

嗓音溫柔如水，似乎並不在意此事。

車內又恢複寂靜，淅淅瀝瀝的小雨順著半開的窗飄進車內。

關掉車窗，又將大衣的扣子係好。

閉眼的一瞬間，一股暖風拂過冰涼的指尖。

車內的空調被打開，薑聽闔眸休息。

黑色卡宴在車水馬龍的城市裏穿梭，緩緩駛向京郊別墅。

薑聽睡得並不安穩，夢裏一會兒出現媽媽，一會兒是奶奶。畫麵一轉，又夢到了商霆聿和商奶奶。

車窗處傳來兩聲輕響，她下意識身體一顫，急忙睜眼。

熟悉的環境讓她慢慢安心，不是要賭債的人。

昏黃的燈光落在她粉白的臉頰上，臉上倦意十分明顯。

揉了揉發僵的臉龐，她這才開門下車。

“身體不舒服可以不用來，奶奶不會介意。”

男人語氣裏夾雜著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關心，語氣也比以往暖了幾分。

最近幾次遇見薑聽，她似乎都是身體不舒服，不是胃痛就是累得暈倒。

她身體這麼差的嗎？

薑聽唇角向上，漾出一抹笑意，“不用了，不想讓奶奶擔心。”

她若是身體不舒服，商奶奶恐怕又是忙前忙後的請醫生，還會讓老宅的傭人燉補湯給她送去。

“隨你。”

甩下這麼一句話，商霆聿不再理會，往屋內走的腳步卻是放緩了兩分。

老宅內，傭人已經將飯菜都擺放好了，商智皓盤腿坐在地毯上拿著手柄打遊戲，見他們進屋隨意的搭了個招呼。

“薑薑，我讓人頓了你最喜歡喝的烏雞湯，一會兒多喝兩碗。”

薑聽莞爾一笑，“謝謝奶奶。”

看到她身後的商霆聿，商奶奶臉上的笑意更深。

薑聽扶著商奶奶坐下，隨手將大衣脫下遞給傭人，拉開商奶奶旁邊的椅子坐下。

商霆聿坐在了商奶奶的對麵。

打完一局遊戲，商智皓才慢悠悠的在商霆聿旁邊坐下。

他父母都在國外，還沒回家，商霆聿的父母早早去世了，因此這頓飯隻有他們四人。

坐下沒一會兒，商智皓突然往商霆聿身邊嗅了嗅，“哥，你噴女士香水了？這個味道怎麼這麼膩？”

聞言，薑聽拿著筷子的手頓在原地，看向商霆聿。

商霆聿慢條斯理的將外套脫下遞給傭人，“沒有女士香水。”

“怎麼可能，明明就是女士香水，味道很淡，脫了衣服就沒有了，像是從別人身上沾染的。”商智皓倏然轉頭，“是嫂子身上的香水味吧？”

薑聽聞不慣甜膩的香水味，衣服上隻有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這件事商奶奶也是知道的。

隻是老人嗅覺不靈敏，從未聞到過商霆聿身上的香水味。

那香水味，多半是從方妃兒身上沾染的。醫院不允許醫生護士噴香水，但方妃兒尤其鐘愛，包裏必備香水，下班後立刻就會噴一點。

一種不好的預感爬上心頭，薑聽擔憂的看向商奶奶。

想起商霆聿對薑聽的冷漠態度，商奶奶收斂笑意，放下筷子，雙眸牢牢的盯著他，聲音冷冽，“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薑薑的事情？”

語速很慢，甚至還帶著點點顫音。

“我......”商霆聿猶豫，想要將事情全盤托出，斟酌著用詞，怎麼才能讓奶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