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兒子，瞎說什麼呢？”

李美花隻覺渾身發涼，她忙打斷蘇澤的話，沒讓他把最關鍵的說出來。

“難道我說錯了嗎？”蘇澤不服氣，“她蘇小小本來......”

“我們回家去！”

李美花拉住蘇澤的衣服，匆忙就要往家裏走。

蘇德慶卻大步上前，擋住了兩人的去路，“美花，別急著走。”

李美花的腳步一頓，對上蘇德慶的雙眼，她心虛的垂下眼瞼。

“你......你還想怎樣？”她支吾著，“你......你別在這胡說，我怎麼沒病，你根本沒有認真給我把脈。”

“你的身體很健康，我隻看你臉色就明白。”蘇德慶緩緩說，“我要說的，是小小的事。”

蘇德慶掃過低頭不敢看他的李美花，然後把目光落在了蘇大全的身上。

“大全，美花，如果你們不想供小小念書，或者說，你們是真沒錢供她念書，她念大學的學費我來出，你們就別管了。但是！”

他一擺手，麵色嚴肅，“你們也別給我整什麼幺蛾子，阻止小小念書，否則我可不依！”

對於蘇德慶的好管閑事，蘇大全心中不快，可也不敢得罪，隻得賠笑道：“不是，德慶叔，我家閨女的事，我們自己操心，您年紀也大了，哪裏有什麼錢來給我們家小小念書啊？”

“這一屆的初中畢業生裏麵，我們村除了大華家的建飛，就隻有小小考上鳳凰一大，為了我們村的未來，這件事，我也管定了。”

蘇德慶平日除了在他的診所給村民看病，還擔任了村主任的職務，村裏人家的一些大小矛盾，他都有權利調和插手。

而村裏誰家出了大學生，都是他們很重視的事。

“就這麼定了，我幾個兒子雖然沒什麼大出息，但時不時還能給我點零花錢，給小小念書的錢，我出得起！”

他沒有給李美花和蘇大全拒絕的機會，轉而對蘇小小道：“孩子，不要怕，等再一個多月開學，我帶你去鳳凰一大報名，看誰敢攔！”

蘇小小是感動的，她的眼眶裏有淚在打轉。

“謝謝德慶爺爺。”

她沒有想到，原來除了蘇大全一家三口，其他人其實都對她很好。

“好孩子，不用謝我，以後你有出息了，多給村裏做點事就好。”蘇德慶輕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

鬧騰了這麼一陣，太陽已經落了山，沒有了熱鬧可看的村民，紛紛散去。

“媽，明天我帶你去醫院再檢查檢查？”眼看大家走了，蘇小小款步走到李美花的跟前，佯裝真誠的問她。

“滾一邊去。”李美花嫌惡的揮手，蘇澤不快的看著蘇小小，“現在你高興了吧？滿意了吧？大家都向著你呢！”

“我高興啊。”蘇小小說。

眼看蘇澤和李美花馬上要原地爆炸，她慢悠悠的補充說：“我可以念大學了，爸媽，你們不用給我出學費，我都能念書，你們難道不高興嗎？”

本要發火的三人，到了嘴邊的咒罵，瞬間噎住，麵色鐵青。

“你......”李美花咬牙切齒，總想罵蘇小小點什麼。

蘇小小打斷她，挑眉：“爸媽，剛才我聽弟弟說，我不是你們親生的孩子，該不會是真的吧？”

她看看李美花，又看看蘇大全，有對真相的渴望，又好似，不過是隨口一問。

“你當然......”蘇澤張口便想說出真相，被李美花拉住。

“行了！還杵在這做什麼？回家。”蘇大全看著蘇小小，一口氣悶在心裏，怎麼都覺得不順暢。

蘇小小的心情，卻是好得很。

如今她有了蘇德慶的幫忙，蘇大全和李美花，至少在明麵上是不敢再阻止她念書了。

到家後，她和往常一樣去廚房做晚飯。

並不是她怕了他們，她隻想要過安靜的日子，昨天和今天鬧了兩場罷工，足夠了。

如今她的處境，再鬧下去吃虧的還是她，隻能養精蓄銳。

把今天早上蘇大全買剩下的肉炒了豆子，又做了一道雞蛋香菇湯。

吃晚飯的時候，她麵不紅，心不跳的給自己盛了一碗雞蛋湯，津津有味的喝著。

本以為蘇小小終於老實了的其他三人，眼看她動作，頓覺火冒三丈。

“蘇小小，誰讓你吃雞蛋的？”蘇澤放下筷子，朝蘇小小喊。

蘇小小一口氣把一碗的雞蛋湯喝完，隨後茫然的看蘇澤。

“桌子上的菜，不就是讓人吃的嗎？難道還要供著？”

她說完，又夾了一塊肉塞入口中，“真好吃，爸媽，你們也吃。”

“蘇小小，反了天了你！”蘇大全暴吼。

“家裏的雞蛋和肉，你不能吃，你再多吃一口，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他本就憋著火，如今傾瀉而出，似乎要把蘇小小燃燒成灰燼般。

蘇澤跳起來，跟著蘇大全喊：“爸說得對，家裏的好東西，你都沒有份，我們家能給你一口飯，幾根青菜吃，你就該知足了！”

蘇小小的眼眶裏，很快氤氳出淚水，她哽咽著問：“爸，媽，為什麼你們要這樣對我？別人家的就算是女兒，我看她們也是能吃肉的，難道大夥說的都是真的嗎？我不是你們親生的？那我是哪裏來的？”

“好啊，你真是長本事了。”李美花眼珠子轉了轉，咬牙道。

下一瞬，她像是被氣哭般：“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養了這麼個沒良心的，整天氣我！”

蘇小小微微皺眉，實在是不想看她繼續顛倒黑白的哭，拿起碗盛了飯，夾了青菜在碗裏。

“反正我不是你們親生的，你們也不疼我！行！我以後不吃你們家的肉和雞蛋了，我隻配吃菜葉子！”她說著，端起碗，就跑出家，在大門口的木墩上坐著，抽抽搭搭的哭。

李美花和蘇大全，都愣住了。

她的哭聲雖然很小，可在這安靜的村子裏，卻是能清晰的聽見。

“死丫頭，能賞你一口飯吃還不知足，還敢跑出去哭，是又想鬧的大家來幫你嗎？”

蘇澤咬牙切齒的衝著門口的蘇小小吼，同時，他拿起桌上一個碗，就朝她扔了過去。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