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死了?”
“哎呦喂,不是昨個剛嫁過來嗎?怎麼就這麼想不開。”
“她嬸子,你可別說這話,讓你嫁給一個傻子你想的開?再加上這梨丫頭啊,是被逼的!”
仙河村,村西頭幾間破舊破茅草屋外,圍滿了湊熱鬧的村民。
屋裏,大夫坐在破木板床前,正眉頭緊皺替躺在床上麵色煞白的幹瘦女人把脈。
良久,大夫緩緩收回手,蒼老的聲音道:“好在發現的及時,人沒有大礙,就是氣息有些虛,養上幾天就好了。”
大夫站起身來,最後又皺眉提醒了句,“病人的身體太虛弱了,你們多給她吃些好的補補吧。”
旁邊穿著灰衣的婦人,在口袋裏摸索,掏出了幾枚銅板,遞到了大夫的手裏,“謝謝大夫,我們知道了。”
床邊一直站著個歪著腦袋傻乎乎的男人,聽到大夫的話,漆黑的眸子滴溜溜的轉了轉,不知想到什麼,歪著腦袋撥開人群,直楞楞大步朝外走。
圍觀的村民見狀,出聲叫他,“傻石頭,你媳婦還在床上躺著你,你這是去做什麼啊?”
身材高挑的男人充耳未聞,邁著急吼吼的大步,頭也不回的走了。
村民見狀,忍不住搖頭歎息,“唉,真是苦了梨丫頭,嫁了這麼個傻子。”
“可不是嘛,石頭長得倒是俊,可偏偏是個傻子,嫁這麼個男人,日後隻剩下苦日子了。”
薑梨是被餓醒的,胃裏一陣絞痛,讓她不禁皺眉。
可是......等等!她不是死了嗎?為什麼還會有饑餓感,小鬼也會餓嗎?
睫毛輕顫了兩下,她試探著緩緩睜開眼,率先映入她眼簾的是兩顆小腦袋。
“娘,你醒了。哥哥,娘醒了。”
薑梨還未緩過神來,被這個稱呼砸的有些懵。
茫然的撐著手臂坐了起來,朝周圍看去,古樸簡陋的房屋,黑漆漆的牆壁,除了屋角一張矮桌子,就是她坐著的木床。再看了眼自己身上打著補丁的衣服。
雖然很離奇,但薑梨不得不接受,她穿越了。
很快,一堆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湧進了她的腦海。
原來,原主薑梨是被惡毒奶奶逼迫,嫁給了村裏的傻子,一時想不開,上吊死了,她也就此穿了過來。
沈家,也就是原主嫁過來的這家,是前兩年才逃荒到仙河村的。一個中年婦人帶著個癡傻的兒子,還有兩個三歲大的小不點。
可以說,沈家是整個仙河村最窮最窮的一家。
薑梨很不願接受這個事實。想她辛辛苦苦做醫學研究數年,終於攢錢買下了一座島,等結束手裏最後一個項目就能過上養老生活了。
別人穿越,都是富家小姐,皇後貴妃的,怎麼到她這就這麼離譜呢?
“娘,你醒了,你還疼嗎?”
軟乎乎奶萌稚嫩的聲音牽回了薑梨的思緒,她垂下眸子,對上了一雙水汪汪似黑葡萄般漂亮的眼睛。
薑梨幹澀的唇瓣翕動,在小女孩眼巴巴的注視下輕點頭,“不疼了。”
眼前這個幹瘦小臉泛黃,頭發稀疏的小丫頭應該就是原主傻相公的女兒。
小丫頭旁邊還站著一個五官板正,穿著打著破補丁衣服的小男孩。根據原主的記憶,這兩個孩子是一母同胞的龍鳳胎。
“娘要是疼,諾諾給你呼呼,呼呼就不痛了。”沈諾諾手腳並用爬上了床,小手臂抱著薑梨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呼氣。
軟糯糯的嗓音,親昵的呼呼,薑梨穿越來陌生地方的抵觸也被諾諾吹走了一大半。
“石頭媳婦,出去看看,你男人去幹什麼了?把人找回來,該吃晚飯了。”
日頭西斜,遠處的天泛起了一層紅霞,嫋嫋炊煙飄蕩在仙河村上方,已經有人家開始做晚飯了。
被人這麼稱呼,薑梨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愣了一瞬扯著嘶啞的嗓子朝外喊道:“知道了,我......這就去。”
既來之則安之,薑梨被趕鴨子上下,暗自給自己鼓勁。
她從破木板床上下來,諾諾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就像是個小尾巴。
“奶,我也要跟著娘去找爹爹。”
沈家,一共就隻有兩件茅草屋,裏麵一間地上鋪著長長的破木板,上麵堆放著稻草就算是床了。
外間除了做飯加吃飯的地方,角落裏用土磚堆起架著塊破舊的門板,上麵鋪著發白發舊的被褥,應當也是個小床。
沈氏正坐蒲草團上摘著野菜,聽到諾諾的話,突然抬了眸子,眼神嚴厲,“不許去。”
說完,沈氏狠狠地瞪了薑梨一眼,怒聲催促,“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
“諾諾乖,來陪奶奶摘野菜。”
薑梨一頭黑線,看來原主的婆婆對原主有很大意見。
得,惡婆婆,喜當媽,傻子相公,都讓她遇到了。
沈家的茅草屋在村子的最偏僻的西頭,她尋著記憶順著土路朝東走,路上遇見了熟悉的人,就問上一句。
“陳大嫂,你有沒有看到石頭?”
“嬸子,你看見石頭了沒?”
“你說石頭啊,我剛才看見他去東邊了。”
六月氣溫暖和,仙河村外圍仙水河的水上漲,水裏偶爾會有一兩隻魚兒調皮的蹦出水麵。
薑梨順著李嬸子的指引朝前走,遠遠的就看見河邊圍了不少人在吵吵嚷嚷。
“給我打,打死這個傻子,讓你偷我家的魚!”
“大壯,二虎,給我把他懷裏的魚搶回來!一個傻子,吃什麼魚?”
薑梨剛走近,就聽見一個婦人正扯著尖銳的嗓子囂張咒罵。
她意識到什麼,枯黃的麵上神色微變,瘦小單薄的身子使勁擠進了人群。
然後她便看到一個全身濕透的高大男人,正趴在地上,以一副誓死不屈的架勢緊緊抱著懷裏甩尾巴的魚。
旁邊兩個身材健碩的男人,一拳一腳砸在他身上,嘴裏罵罵咧咧,“臭傻子,給我把魚還回來,這魚是我娘撈的,你個傻子,也配吃魚!”
拳頭像是雨點一樣砸在他身上,他愣是一聲不吭,死死咬著牙,抱著魚沒有鬆手的意思。
薑梨看到他脖子都被打出了血痕,氣衝頭頂,震聲大喊,“給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