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尹昭儀的話在對方人群中引起短暫的騷亂，元嫆看著原本熱絡地招呼尹昭儀的人紛紛閉上嘴巴，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我們回去吧。”

為首的賢妃開口，轉身往自己院子走，其他人依次跟上，有幾個人進門前回頭看尹昭儀，目光掠過元嫆時都一愣。

廢後怎麼在衝她們微笑？她們眼花了吧！一定是！

直到院門緊閉，元嫆揚起的唇角也沒放下，她是真的開心。

一院子待攻略目標，這要是全部拿下，‘扭轉乾坤’的進度得增加多少？她得獲得多少積分？

腦中簡單一算，她的唇角就無法自抑高高揚起。

“她們不是討厭你，是跟我一樣一直都覺得你瞧不上我們。”尹昭儀回頭看到她笑，還以為她受刺激了，也怕她和賢妃等人落下新矛盾，趕緊解釋，“大家嫁給陛下之前都是家中受寵的女兒，主動向你示好卻討個冷臉，難免不高興。我會跟她們說清楚的，你......”

她嘴中一頓，見元嫆笑著看她，大腦錯亂更是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說。

“沒事，日久見人心。”元嫆唇角漾開淺淺的笑意，目光筆直地落在賢妃緊閉的院門。

次日天公不作美，從早到晚都在飄灑密密的雨針。

第三天辰時天空才有放晴的趨勢，元嫆給赫赫喂完奶就到師太妃的院中分揀昨日被風雨拂落的杏子。

“這些杏子你晚點拿回去跟你的丫頭一起吃，切記每日別貪食。”師太妃滿目可惜地看著一筐熟過的杏子，做不了果脯也不能拿去賣，隻能吃掉。

元嫆想說可以做果醬，腦中閃過做果醬所需的材料，眸光閃爍，最終把話咽下。

“好，多謝老太妃。”

先不說糖在古代有多麼精貴，這個時代可沒有玻璃瓶子，琉璃管和陶罐都要占用不低的成本價。

“明後天會是個好天，你要不把你的丫頭喊過來？我給她另開工錢。”師太妃沒注意到元嫆的欲言又止，仰頭看露出半張臉的太陽。

元嫆哪能答應，“蒙太妃不嫌，但煥春來不了。那日大火之後，我們二人是必定要有一個人守在院子裏的。”

她抬眸迎上師太妃的目光，臉上的笑容略顯苦澀。

“著實是怕了。”

師太妃片刻失神，喉頭好似有什麼東西用力壓著，叫她喘不上氣。

“你坐下。”她招呼元嫆。

元嫆順勢挨著師太妃坐下，師太妃撩開她鬥笠上的白紗，第一次不隔著白紗看師太妃，她感覺師太妃眼中的疼惜更濃厚了。

她看著師太妃臉上的疤痕，約莫是有對鏡自憐的意味在。

“太醫怎麼說的？”師太妃的語氣出奇地溫柔。

集大雲朝醫術頂尖人物的太醫院處理她的燒傷是小意思，元嫆將周太醫的話一一轉述，周太醫給她一罐愈痕膏，說在血痂剝落之後日日塗抹就能把疤痕祛除。

她沒告訴師太妃她壓根不打算用愈痕膏。

在她燒傷的第三天晚上，她就往傷口上噴了皮膚組織再生液，這是未來世界的科技產物，等血痂剝落就是無痕肌膚。

“那便好。”

師太妃握住她的手，觸感溫熱。

她柔柔笑著垂頭，心中反複琢磨師太妃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那丫頭的針線活怎麼樣？”師太妃忽地更換話題。

元嫆當即想起那天師太妃詢問她女紅時的場景，點點頭，“她自小跟我一起學習，是不差的。”

師太妃鬆開手起身，元嫆緊跟著起來扶著她。

昨日下雨，師太妃的腿腳今日不太便利。

在元嫆的攙扶下，師太妃從櫃子裏取出針線筐，裏麵堆疊著上好的綢布。

她拿出一方疊好的布料和一團針線。

“今天忙完你把這個帶回去，讓她繡一副團扇扇麵，繡好給我。”

元嫆沒有多問，心中高興還來不及，師太妃肯帶她們做繡工的活是喜事。

為了在下一場雨來臨之前多賣一些果脯，元嫆和師太妃忙活到傍晚，估摸快到她負責給赫赫喂奶的時辰時才端著杏子離開。

煥春從元嫆口中得知扇麵的事合不攏嘴，近日她看著元嫆奔波心裏也著急，想添一份力，眼下終於有了機會。

晚上煥春湊在油燈前繡扇麵，元嫆蹲在藥爐旁熬製果醬。

為防止果醬沾染藥味，她特意從之前的那個家庭求生包中找出小鍋，又找了兩包白砂糖和兩個密封陶瓷罐。

主仆二人忙活到深夜，煥春先熬不住放下繡了小半的扇麵湊到元嫆身邊。

“娘娘，夜深了，這杏子蜜糖明早再熬吧。”她說罷捂嘴連打兩個哈欠。

第二個哈欠剛打完，一個木勺遞到她嘴邊，她睜開眼看到的是她的娘娘直勾勾地看著她，一雙杏眸像是含著漫天星河。

她鬼使神差地張開嘴，酸甜的味道在舌尖爆開，緊接著滿口生津。

“娘娘，這杏子蜜糖也太好吃了吧。”煥春的聲音帶著克製，怕聲音高了會吵醒睡熟的小皇子。

在她驚訝的功夫，元嫆也嘗了一勺，糖放多了，味道偏甜。

“你覺得別人會喜歡這個嗎？”她低頭把鍋裏的果醬倒入陶罐。

煥春使勁點頭，“喜歡！肯定喜歡。娘娘可還記得，少時夫人帶您......”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畏怯地打量元嫆的臉色，怕下一瞬元嫆就會因為她的話而傷心難過。

元嫆了然她後麵要說什麼，原主跟著母親參加過許多茶會花會，那些貴族夫人小姐嗜甜，原主吃不慣總是私下跟煥春吐槽。

如果能打開達官貴族的銷路，她也不必擔心果醬保質期短。

隻是要如何打開呢？杏子和杏脯的買家顯然不是對標高階層人群的商戶，她需要另找買家。

“娘娘莫想了，明日不還要早些起來去師太妃院裏嗎？”煥春不知她的想法，隻擔心她在思憶過去，怕她難過便柔聲打斷。

元嫆收起思緒，打算明天拿一罐果醬帶去給師太妃嘗一下再說。

翌日料理好一切，元嫆抱著果醬出門，還沒走到第一個拐角，尹昭儀迎麵走來。

“我正要去找你呢。”尹昭儀見到她，熱絡地小跑過來，“昨天我同賢妃好好說了，她明日生辰，想讓我邀你過去。”

元嫆眉心微蹙，她問過煥春，賢妃是在她之後被打入冷宮的，兩人之間說得上無冤無仇，但那天賢妃見到她時的模樣實在說不上和睦二字。

她也不相信賢妃會因為尹昭儀一番話就跟她‘冰釋前嫌’，鴻門宴？

注意力回到手中的罐子上，元嫆心中頓時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