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半。
蘇挽月睜開眼睛,身體錐心的疼痛,讓她一時難以起身。
昨天,她丈夫說要搞投資缺資金,求她向蘇家借錢。
其實,她很清楚,陳嶽明的錢根本就不是投資,他甚至連正經工作都沒有,坐吃山空,全靠她娘家接濟。
她明確表示蘇家已經不會給她錢了,她問陳嶽明能不能找個正經工作,她之前陪嫁的小百萬怎麼都打了水漂。
不知哪句話惹惱了陳嶽明,他又動手了,那猙獰的模樣一點也不像結婚前,那個承諾會一輩子對她好,會努力上進不讓她吃苦的男人。
這場婚姻,說起來,她親妹妹還是紅娘呢,起初她還是挺開心的,隻是走向卻滑向了地獄。
臥室外,又傳來婆婆不滿的埋怨,“嶽明,回頭你得說說她啊,誰家媳婦跟她這樣,天都大亮了還不起,早飯也不做。我一個老婆子少吃兩口不打緊,可她怎麼連洋洋和你的飯都不管呢!太不會心疼人了!”
“洋洋也這麼大了,平時又是我管接送,她就知道天天在家享福,也不知道出去找個工作!”
婆婆管接送,是真的。但除了接送孩子,婆婆其餘時間都去跳舞打牌,家務洗衣做飯更不用提,都要等她下班收拾,輸了錢還要問她要,不給就到單位鬧,鬧過幾次,單位就辭退了她。
蘇挽月內心一片悲涼。
十年婚姻,她從一個富家小姐變成困限於兩室一廳的黃臉婆,在丈夫的責罵中原來自信洋溢的自己越來越自卑,卻依然在他們陳家人眼裏討不到好。
在婆婆一聲聲的挑撥中,餓著肚子的陳嶽明也越發火大,昨天不就打了幾下,居然都不知道起早做飯!
“媽,我也覺得慣的她不像話!我今天得好好教訓她!一個連兒子都生不出的下賤女人,還敢端腔作勢!”
蘇挽月躺在床上,沒有哭,她的淚早就流幹了。
陳嶽明拿了根電飯煲的電源線,打算狠狠抽屋裏的女人一頓,讓她懂點事。
然而他推開門準備破口大罵的時候,卻發現床上早已空空如也。
蘇挽月打開了紗窗,狂風席卷而來,她蒼白瘦削的臉上是冰冷的恨意。
陳嶽明慌了,忙道,“老婆,你快下來,有什麼大不了的,有話好好說!”
隻是,他說著話,手裏的電源線卻沒放下。
蘇挽月嘲諷的勾唇,淩厲的眼神,仿佛要殺人嗜血,“陳嶽明,你最好祈禱沒有來生。”
否則,她一定要他下地獄!
話落,她決絕的翻身跳下!
人生種種如電影燈片閃過,很多事,她到這一刻才想明白。
不知誰驚聲大叫,“啊,有人跳樓!”
一道亮光閃過。
蘇挽月倏地睜開眼,看清周圍環境的那一刻,她皺緊了眉。
房間裝潢品質高雅富有格調,從窗簾到地毯,從桌上的餐巾紙到配套家具,無不體現著高貴兩個字。
這是雅庭酒店的總統套,生前,她在妹妹的慫恿下,在陳嶽明畢業之際,開了房來跟他告白,來之前,妹妹蘇媛媛怕她緊張,還給她遞了杯酒,酒壯慫人膽。
她現在還記得蘇媛媛當時拿著酒杯激勵她,“姐,聽說嶽明哥畢業想回他老家發展,爸爸又給你訂了跟王總的親事,你再不表白可真的要後悔一輩子了!”
蘇挽月美眸眯起,冷冷勾唇,前生還真蠢。
很明顯,她重生了。
隻是,她重生後的身體應該是健康的,為什麼此刻那麼燥熱?
可惡,那杯酒!
“挽月,你醒了?”
一道有些激動的聲音傳來,蘇挽月強撐著望過去,瞬間怒上心頭——
“陳—嶽—明!”
蘇挽月咬著紅唇,幾乎咬牙切齒。
陳嶽明此時還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而今天是蘇挽月為了慶祝他順利畢業,把他約來酒店,什麼意思,他心知肚明。
再說了,他一直知道蘇挽月喜歡自己,蘇氏家大業大,能和蘇家大小姐蘇挽月綁定在一起,他財色雙賺。
隻不過,他一進來她就在昏睡,陳嶽明其實一直對蘇挽月沒興趣,她太舔狗了,而且總是裝純,分明就是暗戀他,卻摸都不給摸一下。
但今天,他總覺得女人似乎有點不一樣。
尤其她醒後凝視他的那雙眸子,一向呆若木雞的女人怎麼突然那麼淩厲勾魂起來?
陳嶽明盯著女人短到大腿的黑色緊身裙,那勻稱好看的長腿,那不堪一握的蜂腰,再往上……
陳嶽明露出個自認為文雅的笑容,推了推眼鏡,“挽月,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你既然這麼喜歡我,我也可以配合你的需求。隻是我們……”
我們就別戴了吧。
“陳嶽明”,蘇挽月明豔的臉上滿是嘲諷,她冷冷打斷,“酒店裏有鏡子,自己去照照。”
“什麼?”
陳嶽明摸摸臉,照照他有多帥嗎?
蘇挽月起身往門口走,頭也不回的冷笑,“照照就你這種人渣垃圾,也配得到我的喜歡?”
“你——”
陳嶽明氣得就要去抓她胳膊,憤怒上頭,也顧不得她和平時不一樣的神色,“蘇挽月,你剛剛說什麼,你給我再說一遍!”
一向被追捧慣了的陳嶽明,哪裏受得了這種侮辱。
胳膊上衣裙之外的皮膚被陳嶽明抓到,蘇挽月皺著眉一把甩開,“滾開,別碰我!”
說著一腳猛踢陳嶽明的下三路,一把拉開門跑了出來。
視線漸漸模糊,身上越來越難耐。
身後隱隱傳來陳嶽明慘痛的嚎叫,“蘇挽月,你這個賤女人……不要讓我抓到你!”
她中了藥,渾身沒勁,那一腳使不上全力,陳人渣很快會追來。
可惡,電梯剛剛下去,她等不了那麼久!
蘇挽月死死咬著紅唇,千鈞一發之際,她注意到一側的安全通道,咬牙衝了進去。
安全通道光線晦暗,如果不是有個紅色煙點在晃,她根本不會發現這裏還有一個人。
還是個男人!高大挺拔的男人!
男人隱在黑暗中,隻有樓梯小窗外的月光照進來,微弱的光讓男人冷銳的輪廓變得柔和,那雙深邃的鳳眸卻銳利的驚人。
蘇挽月臉頰粉紅,浸出水的鳳眸緊緊盯著麵前的男人。
可惡,藥效下,蘇挽月居然覺得這男人很可口的樣子。
黑暗中,男人俊秀的身影晃了下,聲音不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