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心翼翼的把詩詞遞過去,舒紅兒接過,隨意的瞥了一眼。
下一秒,她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全然沒有剛才輕蔑不屑的心態,轉而是滿心的震撼。
“麗宇芳林對高閣,新裝豔質本傾城。”
“映戶凝嬌乍不進,出帷含態笑相迎。”
“......”
舒紅兒幾乎是本能般的唱了出來,嗓音輕柔動聽,宛若天籟!
就連旁邊不懂詩詞的丫鬟,也是露出驚訝的表情,她不懂詩詞,但曲好不好聽還是有分辨能力的。
這不僅是一首好詩,還是一首好詞!
詩詞,既是詩也是詞。
被舒紅兒罵做‘草包’的那些人,不乏有些能寫出驚豔之詩,但不能吟唱出來,對她來說又有何用?
舒紅兒美目閃爍不停,流露出難言的激動之色。
可惜這詩詞是篇殘詩,否則她有十足的信心,憑借這一首詩詞重回巔峰,甚至碾壓其他三伎!
就這一瞬間,舒紅兒心中產生了一個幾乎瘋狂的念頭。
得到它!
她一定要得到這首詩詞的全篇,不論付出任何代價!
隻有再開一春,讓‘花伎’之名,名揚京城,她才能風光的功成身退,或嫁給富商,或為自己贖身找個地方安度晚年。
不必像其他姐妹一樣,每日賠笑迎客,在天音坊耗盡一生......
人這一生沒有幾次能改變命運的機會,舒紅兒十分肯定,這首詩詞就是她改變命運的機會!
“去,告訴寫詩之人,本小姐很欣賞他的才華,隻要他把這首‘玉樹後 庭花’的全篇贈予我,本小姐願意與他同桌共飲,為他單獨獻上一曲!”舒紅兒按捺住心中的激動,頗有些高冷的對丫鬟說道。
在她看來,寫詩之人為什麼送上一首殘詩?
很明顯就是想提點什麼要求嘛!
這些讀書人什麼花花腸子,她最是清楚,不過也無妨。
自己沐浴更衣,與他同桌共飲,為他單獨獻曲,已經是天大的賞賜!
此事傳出去,也夠他吹噓一輩子的。
為了得到這首詩詞,做出點犧牲也未嘗不可,大不了......自己再讓他拉拉小手,絕對能把他樂的做夢都笑醒,一輩子都回味無窮!
“這......”丫鬟一聽,臉上露出怪異之色。
“怎麼了?”舒紅兒不悅地挑起眉頭。
見狀,丫鬟趕緊上前一步解釋道:“小姐,對方並未親自前來,詩是派人送過來的,而且......”
“而且什麼?”舒紅兒愈發不耐煩。
玩什麼欲擒故縱?
本小姐堂堂四大歌伎之首,什麼人沒見過,其能讓你這點小把戲拿捏了?
“小姐,對方說詩詞共有四首,分別送給四大歌伎,若是對詩詞感興趣,明日他會在天音坊進行拍賣......”丫鬟將送信之人的話複述道。
四首詩詞?
送給四大歌伎?
明日拍賣?
聽完這席話,舒紅兒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好你個酸臭書生,本小姐給你麵子,與你同桌共飲不依,竟然還想要我的錢?
關鍵是他一次性寫了四首詩?
“哼,本小姐倒是要看看,你有什麼能耐,想在天音坊拍賣你的詩詞!”舒紅兒冷哼一聲,翻開下一頁。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
“這......這這!”舒紅兒看完‘水調歌頭’的詩詞後,瞬間結巴起來,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這一首竟然不比‘玉樹後 庭花’差半分,甚至還有些超越才是!
作為詩詞方麵的行家,自然明白這首詩的重量。
舒紅兒此刻已經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了,顫抖的小手翻看下一頁。
“若耶溪傍采蓮女,笑隔荷花共人語。”
“日照新妝水底明,風飄香袂空中舉。”
“......”
又是一首絕頂詩詞!
舒紅兒喘 息都變得粗重起來,接連三首絕頂詩詞,這家夥到底是什麼人?
她腦海中瞬間無數個名字,皆是當今世上赫赫有名的詩人,但隨即都被她否定。
不可能是這其中一人,他們才華驚人,但依舊寫不出這三首詩詞!
舒紅兒小手一抖,翻開最後一頁。
當她看到‘破陣子’的詩詞後,身子像是被抽幹力氣一般,直接癱軟在桌子上。
難怪啊!難怪對方不屑她的邀約,甚至本人都沒有親自過來。
能有如此驚世才華之人,豈會缺她的邀約?
若是四首詩詞全篇......不!僅僅是殘詩放出去,也會名滿京城,傳頌天下,到時不知多少俏麗佳人主動登門求見!
想到這裏,舒紅兒自嘲一笑,是自己孟浪了!
平日接觸的都是些草包書生,或是粗鄙之人,今日竟還想在大才之人麵前賣弄,實屬可笑!
不過此人究竟是誰呢?
她如何看不出來,四首詩詞的意境心性截然不同,這就相當於在四個領域中登峰造極!
尤其是那首破陣子,若沒有久經沙場的感悟,如何能寫出如此鏗鏘有力之詞?
難不成是翰林院的某個老頭子?
良久,舒紅兒也沒有半點眉目,旋即對丫鬟說道:“小翠,去告訴她們三人,這首破陣子我預定了。”
身為四大歌伎之首,她相信自己還是有這點麵子的。
與此同時,同樣的情況發生在天音坊其他三個房間裏。
月伎,玉伎,滿伎,三女皆是捧著詩詞,吟唱研讀,愛不釋手!
與舒紅兒一般,下定決心,不論付出任何代價,都要獲得其中一首。
對於舒紅兒的要求,三人也是答應下來,四首詩詞皆是絕頂,各有千秋。
得一首便可讓自己的人氣更進一步,至於將來能站到什麼樣的高度,各憑本事,沒有必要因為這件事上得罪她。
......
“本世子交代的你都記住了嗎?一個環節都不許出錯,更不許擅作主張,懂嗎?”
西楚王府中,楚雲滿臉嚴肅。
對麵,新竹穿著一身男人的衣服,小臉寫滿了不情願。
楚雲非說什麼悶聲發大財,一大早逼著她女扮男裝,還纏上裹胸,堅決不讓暴露身份。
楚雲上下打量一眼,頗有些頭疼,小丫頭片子年齡不大,發育倒是不小。
“不行,你這還是容易被人看出女扮男裝,再勒緊點!”
新竹臉上寫滿驚恐,雙臂護在胸前:“不行,再勒就要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