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不可控的往下倒去時,下一瞬,腰肢被人一把攬住。
“好巧啊陶小姐,我正在找你。沒想到,居然在這裏碰上了。”
男人聲音低沉而溫潤,如同山澗被陽光熨燙過的潺潺溪水一般,落在人耳朵裏一時無比受用。然而此時落在陶歡意耳中,卻如同魔音一般叫人窒息——
刹那間,陶歡意隻覺周身血液開始逆流!
偏偏沈晏郴還扣緊她的腰肢,長指也宛如彈奏鋼琴一般的,一下一下敲擊著她柔 軟的腰窩,甚至從胸腔悶出一聲笑來,淡淡道:“真不知是感歎一句你我有緣呢,還是說......”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眯起眼,沈晏郴麵上那點冰冷的笑意消散,忽然湊近她耳畔一字一句的問道:“陶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當時是不是警告過你們,如果你們再敢找上門來鬧事,我會怎麼做?”
他薄唇翕動,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會,把你,腿,打斷。”
陶歡意的心臟忽然收緊。她雖然看不見,但清晰的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已經對她起了殺心——
而這個魔鬼,或許真的做得出來!
仿佛是出於求生本能,陶歡意一把攥住他的衣襟顫聲急道:“沈、沈先生......我不是來找您鬧事的!我也絕不會找您負什麼責!今天我家裏人如果胡說八道,您可以將我推出去——”
“我會說出當晚的實情,絕不會想賴上沈家一分一毫!請您相信我!”
或許是因為太緊張,陶歡意的聲音不可控的有些發抖。但是她語氣誠懇而堅定,叫得沈晏郴原本戲謔的眼眸都不由得劃過一絲詫異。
這個女孩,有點意思!
壽宴時間即到。受邀而來的賓客也陸陸續續抵達宴會廳。
陶歡意被沈晏郴握著手腕,一步步踏進宴會廳裏。耳朵靈敏的豎起,仿佛想窺探舅媽和表哥此時在哪裏,然而還未辨別黑白,就聽得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
“諸位!諸位!請諸位為我可憐的侄女兒主持一下公道!!”
那魏敏君因和兒子找不到陶歡意,又舍不得撇棄這大好機會,一把奪過主持人的話筒揚聲。
仿佛是預感到魏敏君接下來要說的話,陶歡意心頭猛地收緊,那瘦弱的身子也微微有些打顫。
沈晏郴聽得魏敏君的‘訴求’,不由勾起薄唇帶著幾分譏諷的開口:“可憐?”
“你嗎?”
陶歡意抿緊唇瓣去也不語。
那頭,魏敏君已經拿著話筒繼續大喊,獲得所有人的關注:“就在一個月前,我那瞎了眼的侄女兒去星月酒吧給我老公送文件,卻不想這剛進去,沈家大公子就拉著我家侄女兒,不由分說將她拽入包廂裏折磨——”
“而後,我們得知趕到,本以為大公子會想著好好安慰我家侄女兒受傷的心靈,殊不知!他竟警告我們,說今天的事,誰也也不能說出去,不然的話,他就會像處理之前那些不聽話的人一樣,將我們的舌頭割下來喂狗!”
場上瞬間嘩然一片。
那魏敏君卻早已哽咽落淚,看著十分可憐。
隨著魏敏君最後一個字音落下,場下的賓客再也忍不住,紛紛低語唾棄沈晏郴。
“我早就聽說那沈大公子不是個好人了!早年他一連克死三任妻子不說,跟他作對的人也全都死於非命,他骨子裏根本就是個殘忍又嗜血的魔鬼!”
“他近兩年還說開始禮佛,我看他就是手上的鮮血沾得太多了,想裝裝樣子吃齋念佛,免得這個活閻羅到時候下阿鼻地獄吧!”
......
而彼時這個活閻羅正低下頭,淡淡一笑後,在陶歡意耳後呢喃道:“割了他的舌頭喂狗......”
“唔,聽上去似乎是個不錯的提議,陶小姐覺得呢?”
陶歡意身子猛地一顫,幾乎下意識的,她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沈先生,我去......”
沈晏郴垂眸,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麵色煞白的女孩。
沒等她說完,卻聽台上的魏敏君再度抽噎著開口:“今天我來,也隻是因為一件事——我那個可憐的侄女已經懷孕。但就在剛才,她就在我眼前失了蹤,我如今大可以懷疑,是不是有人提前得知了我們要來,於是故意將我侄女兒帶走!”
“求大家幫幫我,也幫幫我那個可憐的侄女吧!”
“——沒有人捂我的嘴!隻有你,你們想滅我的口!!”
陶歡意攥緊拳頭,終於按耐不住揚聲開口。
她不像魏敏君拿著擴音十足的話筒。然而聲音清亮而堅定,很快便傳遍了宴會廳的每一個角落!
眾人目光不由紛紛朝她看來,台上的魏敏君在看到陶歡意時,一時間瞪圓眼睛倒吸一口涼氣,就連話筒也沒握得住,嘭啷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而更讓她驚駭的,是沈晏郴竟也站在那死丫頭身旁!
仿佛是感受到她的目光,沈晏郴轉回頭來,似笑非笑地看向台上站著的魏敏君——
隻一眼,就惹得魏敏君周身都倒上一陣刺骨的寒流!
陶歡意看不到這一切,隻輕輕吸了一口氣,感知著沈晏郴所在的方位輕聲道:“沈先生,能麻煩你扶我到台上去嗎?”
沈晏郴推了推金絲邊框的眼鏡,微微一笑道:“樂意效勞。”
不多時,沈晏郴扶著陶歡意就上了台。
當著眾人的麵,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聚光燈下的舞台上。而一向矜貴而高傲的沈晏郴,此時竟出乎意料外地彎下腰來,替陶歡意撿起地上的話筒。
站在一旁的魏敏君突然回過神來,忙快步朝陶歡意跑去,著急拉著她:“歡意,你剛剛是去哪兒了?舅媽都擔心死你了!”
一麵問著,還一麵止不住的給沈晏郴潑臟水,“歡意,你跟舅媽說,剛剛是不是這位沈先生把你帶走了?”
“他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啊?你——”
“他什麼都沒跟我說!相反是你——舅媽!你在帶我過來的這一路上,看樣子是在勸慰我,實際上,你怕是早就計劃好了一切!你們平日裏所說的那些話,我其實聽得一清二楚!甚至那日,你和你的好兒子說起我被沈公子拽入包廂,無意發生關係,也是你們母子倆的計劃!”
“舅媽!你好毒的心!我眼睛是看不到,但我的心,還沒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