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許州，金軍主力的中軍大帳中。

砰！

完顏宗弼將手上的酒杯狠狠砸到地上，帳中各將領齊齊一驚，噤若寒蟬。

“天雷？！放的什麼狗屁！”

完顏宗弼怒意勃發，氣勢駭人。

作為統領這次南下10萬金軍的主將，他派蒙阿多為前鋒，先行奔襲唐州，並沒有指望靠著五千多人的前鋒部隊就能一舉攻下唐城。

他的本意隻是讓前鋒部隊給唐城施壓，讓城中百姓爭相逃跑，以此挑起唐城內部的混亂，到時大軍主力抵達，就可以一戰而勝。

小小的唐城，他可沒打算在這裏浪費太多時間。

當然，如果前鋒部隊能將守衛唐城的宋軍嚇走，自行拿下唐城，那就再好不過。

畢竟宋人畏他們金軍如虎，很多時候，麵對金國大軍，要麼不戰而降，要麼就是棄城而逃。

他萬萬沒想到，唐城的守將林虎臣不僅敢死守唐城，還這麼快就殺死了蒙阿多，導致前鋒部隊潰敗！

至於什麼林虎臣的兒子能溝通雷公電母，引天雷轟殺了蒙阿多，完顏宗弼根本不信這種屁話。

這必然是下麵的人怕因作戰不力被責罰，編造出來的謊言！

我大金已經繼承了中原傳承，金人才是中原正統！

就算真有什麼掌控雷霆的神靈，也應該站在大金帝國這邊！而不是幫助那群蠢笨怯懦如豬的南蠻！

更何況，哪怕宋人真能引動天雷，他也並不畏懼。

因為他目睹過天雷的真正威力。

在他還是少年的時候，一個雷雨交加的傍晚，他和幾名同伴在一顆大樹下避雨。

一道天雷從天而降，將大樹劈成了兩半。

天雷的威勢，曾經讓他連做了幾天噩夢。

但隨著漸漸長大，他也逐漸想明白了一個事實：天雷雖然不可阻擋，但它的威力其實配不上它毀天滅地般的聲勢。

一顆大樹就能承受天雷的威力，他和幾名同伴在大樹的庇護下，麵對天雷也毫發無傷！

天雷之威，不過爾爾！

我大金10萬主力，就算漫天雷霆降臨，又能轟死幾人？！

何懼之有！

想到這裏，完顏宗弼霍然站起，蒲扇般的大手狠狠一揮，殺意凜然：

“拔營！命全軍加快速度！我要碾平唐城！”

......

臨安，南宋朝廷。

大殿上，宋高宗趙構一邊翻看著手上的奏疏，一邊聽著下方探子的彙報，眉頭漸漸皺起。

“那林征能溝通雷公電母，可引天雷殺敵？”

探子遲疑了一下，恭敬地道：

“城中百姓都是這麼傳的，卑下遠遠觀戰，也確實聽到了雷鳴般的巨響，聲動雲霄，駭人之極！。”

趙構若有所思。

朝臣們竊竊私語，表情各異。

丞相秦檜觀察著趙構的神色，突然出列奏稟道：

“官家，林將軍的奏疏中明言，他是靠林征公子製作的炸藥包炸死了蒙阿多，才讓金軍前鋒退兵。”

“以林將軍所言，這炸藥包和爆竹類似，想來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但在民間，卻傳出林征能溝通九天神祇，是仙人降世！”

“若這背後有人在推波助瀾，那可真是其心可誅！官家不可不警慎此事啊！”

“臣奏請陛下嚴查此事，揪出幕後興風作亂之人！”

朝堂上頓時安靜下來，朝臣們麵麵相覷，隱晦地交換著眼神，有幾人麵色微變，表情變得難看起來。

一名朝臣麵色激憤地出列駁斥：

“丞相是要嚴查林將軍嗎？！”

“所謂神祇之說，不過是愚昧百姓以訛傳訛而已，壓下流言便是，何需如此小題大做！”

“你我皆知，林將軍孤守唐城，已然抱了效死之心，幸得林征公子製作的奇物才險死還生！”

“這件事情裏，哪來的什麼推波助瀾，興風作亂！丞相這是在胡亂猜忌！”

“官家若是聽信丞相之言，如此對待死忠之臣，必會令天下人寒心！”

趙構麵色微變，沉默不語。

多名大臣紛紛奏言，有人支持秦檜，有人為林虎臣說話，兩方人馬爭論不休，鬧哄哄的一片。

等大臣們爭論得差不多了，趙構麵無表情地站起身來，淡淡地道：

“林征畢竟退敵有功，封他個正八品宣節校尉吧，至於民間流傳的神祇之說，務必盡快壓下去！”

說完，他轉身拂袖而去。

秦檜對著趙構離去的背影拜倒，大聲唱喝：“官家聖明！”

......

唐城。

林征的兵工廠裏，燈火徹夜不熄，大量匠人們分成三班倒，生產線一刻不停。

在匠人們的勞作下，一個個熱氣球和炸藥包源源不斷地被生產出來。

幾天的工夫，林征的兵工廠裏，已經生產了一百多個熱氣球，六百多個炸藥包。

不過炸藥包的外形不再是那種方方正正的了。

林征對炸藥包的形狀進行了改良。

他將炸藥包設計成了帶尾翼的航空炸彈的形狀，引線在炸彈的尾部。

航空炸彈是專門用於空投的，它的形狀自然遠比炸藥包更適合空投，彈道要穩定的多。

這種炸藥包，勉強可以稱為航空炸彈了。

如果忽視尾部需要用火折子點燃的引線的話。

在第一批十多個熱氣球被生產出來的時候，林征就立刻挑選了一批精銳士兵。

他用這些士兵組建成專門的空投部隊，開始教他們駕駛熱氣球，並傳授如何投放炸彈。

這支部隊，相當於是宋朝的第一支空軍！

不過，直接教這些“空軍”們計算彈道是不現實的，他們根本沒有這個數學基礎。

林征想了個笨辦法：練手感。

用假炸彈一次又一次地練習空投，讓他們自己揣摩高度、飛行速度和提前量三者之間的關係。

隻要練習的次數足夠多，空投炸彈的手感自然就被練出來了，能做到相當高的精準度。

這就像射箭一樣。

理論上，通過精確的彈道計算，是可以百發百中的。

但真正的弓箭手，怎麼會真的去計算彈道，都是憑長時間練出來的手感來射箭的。

第一批士兵日夜練習操控熱氣球，等他們練習得差不多了，兵工廠裏生產出來的熱氣球也已經積累了一百多個。

林征立刻組織空投部隊的全部士兵，進行輪番練習。

而第一批已經學會了的士兵，正好可以作為教官，將自己操控熱氣球和投放炸彈的經驗和心得，原樣傳授給其他士兵。

林征的這支空軍，開始了夜以繼日的高強度練習。

唐城上空，天天都有幾十個熱氣球四下飄飛。

城中百姓看到這樣的景象，無不歡欣鼓舞，城裏的民心都大為安定。

“上次就是這種叫......熱氣球的東西引來的天雷吧？！”

“對啊，現在林征公子竟然做出來這麼多熱氣球，那得引多少天雷來啊！”

“哈哈哈！有了這些熱氣球，咱們唐城固若金湯！來再多金狗也破不了城！”

“就是！我現在倒有些期待金狗早點來了，讓林征公子引天雷把他們全部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