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阿狗隻是專心開車。
他是專門撈偏門的,很多奇怪的事情都見過,像李準這樣,一下子無法接受現實的,很正常。
回到李準的小區外麵,阿狗不放心地說道:“準哥,振作…”
雙目相交,阿狗渾身哆嗦。
阿狗見過殺人的眼神,都沒有李準此刻可怕,那是一種毀滅的決絕。
他很愛她!
愛之深才會恨之切!
這是阿狗的感覺。
阿狗吞了吞口水:“準哥,有什麼需要再喊我!”
看到李準抱著李玥兒朝公寓樓走去,阿狗緊了緊外套,淡淡地罵了一句:“這鬼天氣,想把人冷死!”
李準感覺自己的天塌了,每一步對他來說,都尤其沉重。
“你好,帥帥的設計師,我覺得你們這個展台,是不是可以把U型改成兩個L型,中間斷開呢?”
第一次見麵,秦芹給李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她給人的感覺,不隻是好看的花瓶,還有豐富的內涵。
從那以後,兩人順理成章,吃飯、約會,自然而然發生了關係,最後結婚生子。
一切都按部就班,自己幸運地追到秦芹,抱得美人歸。
那是他一直以來的理解。
現在再回過頭去看,卻根本不是這樣。
李玥兒不是自己親生的,那就證明,秦芹是刻意接觸自己。
高端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李準才是被捕獵的對象。
沒幾個男人在秦芹的美色攻勢下,能做到不淪陷的,李準也不例外。
他無法接受的隻是,自己誤以為的完美愛情,到頭來,卻隻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接盤陰謀。
大劉是有老婆的,基本上不可能離婚,家族聯姻,脫鉤的話,對大劉家族影響巨大,因為大劉老婆的家族,比大劉家更大。
這麼一想,很多事情就明白了。
也許,秦芹要不到婚姻的承諾,跟大劉吵架了,或者分手了,秦芹為了報複大劉,隨便找個人嫁了。
也許,是大劉老婆發現了他和秦芹的關係,他倆商量好,瞞天過海,利用李準完美掩蓋了漏洞。
又也許,孩子根本也不是大劉的。
不論是什麼原因,李準不想再去關心。
也許在當下社會裏,這樣的事情,並不算罕見,甚至於,當一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接盤俠,並不是一件多丟人的事。
在扭曲的社會觀裏,隻會看不起貧窮,那種頭上有點綠,但生活過得去的角色,甚至會被很多人羨慕。
但李準無法接受。
誰讓他是那個心高氣傲的李準呢?若是換作別人,也許就放過自己了,畢竟,接的可是大劉的盤,可以預見,如果李準甘心情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物質補償肯定足夠他吃一輩子軟飯。
“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李準緊握雙拳,麵色鐵青地步入電梯。
秦芹今晚能回來,加上三年夫妻恩情,李準可以放她一條生路。
但是大劉不行。
他必須要置大劉於死地,才能解恨。
當李準重新踏出電梯的時候,他臉上的殺氣已經不見,隻剩下緊張和疲憊。
“你們去哪兒了?可把我急死了!”
一進家門,秦芹就迎了上來,帶著哭腔,顯然是急得不行了。
“醫生說是急性病,能過這關,就沒事了,剛剛我也是心裏太急了,才沒接電話。”
李準把李玥兒給秦芹接了過去。
李玥兒懵懵懂懂地說了一句:“打針針。”
隨後又閉上雙眼睡了過去。
李準把病曆本和鑰匙串一起扔在茶幾上:“你自己看吧,我先去洗個澡。”
十萬塊錢,做了一本假病曆。
從結果出來那一刻,李準就知道自己要幹嘛!
他不會讓狗男女好過。
既然愛情隻是一廂情願,那就再玩瘋狂一點吧!
李準從來不是什麼羔羊,任人宰割。
哪怕對方是雲工集團,是背靠家族的大劉。
李準也要讓他付出代價。
那一晚,直到天亮了,秦芹才有力氣埋怨道:“怎麼今天跟吃錯藥似的,以前也沒見你這樣。”
以前?
以前李準覺得,人生漫漫,路遙且遠,好東西可以慢慢品嘗,不用急在一時。
現在不一樣了,原來一直珍視的珠寶,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垃圾,那何須嗬護呢。
“下次可不許這樣了,明天走貓步都不好看了。”秦芹白了李準一眼。
李準毫不客氣地還了她一個冷冰冰的臉色:“那是誰一直拉著我?”
“討厭!我睡了!”
秦芹拉過被子,掩飾臉上的紅暈,翻了個身就睡了過去。
美人就是美人,連睡姿都那麼婀娜。
休息兩個小時後,李準照常去上班。
隻是任誰都能感覺到,李準變了,不再和以前一樣,愛說笑了,變得很嚴肅,很冰冷,比冬天的冰塊還冷。
當老總的,不都是這樣嗎?
拿到了工錢,一半的工人都回了家,還有些沒買到票的,多幹一天算一天。
三天後,大劉沒有像說好的那樣,讓財務把二十萬工程款結過來。
李準知道,這是因為他臨時把秦芹叫了回來,大劉故意拖著工程款,小懲大誡。
他也不問,也不催,隻是安撫著材料商,讓他們再等等。
每天上工地的工人都在減少,最後幾天,偌大的工地隻有寥寥幾個人。
在工地裏繞一圈,幹一天的活,甚至都碰不到另一個活人。
李準還是每天到工地,正常地調度指揮,安排任務,忙得不亦樂乎。
大年二十九。
大劉回來了,據說帶回來了好幾個好消息,應該是魔都那邊進展很順利。
下午兩點,大劉把李準叫到了辦公室。
李準一早就準備好了。
和以前一樣,大劉喜歡打感情牌。
“你是我的人,誰也不能為難你。”
“我跟秦芹那都是好同學,不幫她幫誰?”
“這事情不算個啥,我現在就放下所有事,馬上給你解決。”
李準也和從前一樣,樂嗬嗬地賠笑,露出受寵若驚、感激涕零的樣子。
大劉一個電話,五分鐘後,二十萬到賬。
大劉拿出一個包。
“這個帶回去給秦芹。”
李準臉上笑容僵住。
那個包,價值好幾萬,他是什麼意思?示威?還是要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