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馮秀秀是打算一會兒回去和張建成商量暫時借助他家的，但她是想用幫他帶孩子的條件換取他去穀倉睡一段時間，沒想要分他的家！

她抱著孩子一路小跑回去，隻見張建成家外看熱鬧的人真不少，新砌起來的半人高牆，將他的院子分為一大一小的兩個。

馮父也是聽了傳言跑過來，此時正提了棍子指著新砌的院牆大罵：“張建成你個兔崽子幹啥呢？”

張建成拍了拍雙手：“事情解決之前，我把院子暫時分給她住！”

有好事的鄉親扯著嗓子問：“那建成你住哪兒呀？”

張建成指著狹窄小院裏的柴房說：“我住這！”

馮父氣得鼻孔冒煙：“你個王八羔子，這是明著要毀我閨女清白啊，看老子不打死你......”

馮父提起棍子就打，好在棍子沒打到人，就被建成鄰居家的老伯攔住了：“馮老根兒，有話好好說！”

秀秀抱著孩子站在圍觀群眾後麵，急著擠進去，正好聽到了鄉親的閑話，

一說：“這馮老根兒幹嘛非要這麼軸，閨女不願意就好好說唄！”

一說：“說什麼！誰不知道老馮家裏那個老婆娘一輩子嬌氣扒拉，什麼都不幹，養四個孩子，這兩年欠了咱大隊多少口糧，就指著閨女的彩禮翻身呢！”

一說：“國強是程家老三吧，條件多好，馮大閨女怎麼就看不上呢！”

一說：“大閨女多好個丫頭，被逼成啥了，不願意就退親唄，走咱過去勸勸！”

主張勸和的人這話一出口就被旁人拽住了：“別去！結婚不都是老家兒人說了算的嘛，你見過哪個閨女家自己能做主的！”

“你這一勸，要是讓馮家大閨女開了抗婚的先例，咱村裏的姑娘還不都得跟她學！”

“對！不能開這個先例！先看看馮家怎麼收場！”

哦！秀秀終於明白鄉鄰們看熱鬧的心思了！眼下這個時代，在這偏遠落後的農村，她的抗婚隻能得到鄉鄰的同情，不可能得到支持！

她揚首就在眾人身後大喊一聲：“爸！”幾個閑言的鄉鄰聽到秀秀就在身後，頓時大眼瞪小眼。

秀秀假裝什麼都沒聽見，抱著孩子擠進院子：“把棍子放下，說了人家是立過二等功的軍人，這要是早幾年咱一家都要被拉台子上挨鬥了！”

馮父一看自家閨女懷裏抱著別人的野孩子，更憤怒了：“把孩子還給他，跟我回家！”

秀秀紋絲不動，說：“您不是讓我滾，不認我這個閨女了嗎？再說彩禮還回去了嗎？婚退了嗎？”

“回去再說！”馮父走上前要去拉拽閨女的胳膊。

秀秀躲開：“不回！退婚之前我就住這了！而且，蛋蛋以後歸我管，我幫張建成一起帶！”

這話一出，全村震撼，馮父頓覺五雷轟頂，在鄉親們麵前簡直沒了臉，隻有破口大罵才能一解心頭大憤：“大逆不道！你個混賬東西！”怒不可遏地抬手就給了秀秀一個耳光。

這個耳光響聲清脆火辣鑽疼，已經是第二次了，秀秀覺得前世裏自己實在太聽話懂事了，怎麼就不知道父親是這麼狠心的呢！但終究是撿回來把自己養大的人，就算不喊一聲爸，那也算是救命恩人，秀秀對父親的感激倒是不會因為這一兩巴掌而降低。

懷裏的寶寶瞪著眼睛看著馮父，後知後覺地突然大哭起來，秀秀連忙又搖又哄，聽到父親指著自己的鼻子開罵：

“你這死丫頭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一個黃花大閨女，說什麼混賬話！”

“人程家願意要你，嫁過去不愁吃不愁穿，你問問國強在這村裏有多少家閨女都擠著想嫁過去的！怎麼你就這麼混賬！”

馮父氣到上頭，都慌不擇話了，指著站在旁邊的張建成，幾乎是在羞辱：“他張建成有什麼，這房子破的遮不了風擋不了雨，你瞎了心了非要跟著這個窮光蛋，身邊還帶個不知跟誰生出來......”

秀秀厲聲製止父親惡毒的話：“都是勞動人民，分什麼三六九等！再說我又沒說要嫁給他！”

“新時代女性要積極參與偉大祖國的建設，不需要那麼早結婚！我今天把話撂這，三五年內都不結婚！你就別再逼我了！我誰也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