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嫩的手柔,軟的如同上好絲綢,滑膩柔 軟,又帶一絲著溫熱,讓晏行頓時一怔。
幽香襲來,黑子便落下三九交彙處,此刻棋盤之上的局勢便已經分明。
白子滿盤皆輸,已經沒有翻身可能。
這一手可稱妙手。
晏行微微眯眼與周清枝對視。
還沒有人動過他的棋,更沒有人這樣大膽的碰過他的手。
晏行的目光極其銳利,仿佛是要把周清枝給看穿。
他有些恍然的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是不是在勾引他?
周清枝這次沒有躲閃目光,反而是直直的跟晏行對視,漂亮的鳳眼微微一揚,隨即眼中閃過一抹慌亂。
她道:“心中一急,便冒犯世子了。”
她說的極真誠,臉上也露出一抹驚慌,看起來倒真是無意的。
晏行撫摸著手中的棋子,這棋子是白玉做的,入手極其寒涼,冰涼徹骨,竟讓他有些懷念剛才的溫熱…
“即是無意那便罷了。”他問道:“你還會下棋?”
周清枝此刻已經將手給收回,她道:“隻會一點,並不精通。”
晏行抬眼看她“不必謙虛。”
這哪裏是隻會一點,僅一枚棋子便能扭轉乾坤了。
周清枝的目光又落在那盤棋上,棋局複雜,她微微垂眸,輕聲說道:“我隻是運氣好看出來了,若是整盤都下,我怕是輸得一幹二淨,哪能與世子比呢?”
這番話聽著很舒心,畢竟誰都喜歡被人捧著,隻是又有些太刻意。
天已經慢慢黑了下來。
馬車內也有些看不清楚了,這裏並沒有丫鬟伺候,隻有周清枝帶來的春文。
不過春文此刻正低著頭,離這裏遠遠的。
晏行收回目光,正想著點燃一側的燭火,就見那燭火在一瞬間就亮了起來。
周清枝的臉在燭火的照耀之下極其好看,她鳳眼一揚,輕聲說道:“世子殿下,天黑了。”
晏行沒有說話,將棋盤都掃空了,然後看著周清枝,“這一路回盛京怕是要好些時辰,趙夫人不如和我對弈一局?”
周清枝一頓,卻見晏行盯著她說道:“趙夫人不要推辭,更不要為了捧我而故意輸。”
行吧,這晏行是看出來她在哄人呢,不過不能故意輸, 那她若是贏了這晏行,萬一這世子爺不高興呢?
周清枝的疑慮都在臉上,晏行掃了她一眼,低聲說道:“你放心,你無論輸贏,本世子都不會計較。”
他聲音懶散,大抵是太過無聊,又見周清枝似乎頗懂棋,這才想著跟周清枝對弈一局。
至於輸贏,他不在乎。
“好。”周清枝點頭,她沉思了一下,隨即抬眼看晏行:“世子殿下既然這麼說,那我也不好矯情什麼,殿下不在乎輸贏但是我在乎,若是我贏了殿下…”
她一頓,眸中閃過一抹算計,“殿下可有彩頭?”
既然晏行要跟她下棋,那她就下,但是她不能白下,或許她可以趁機跟晏行要個保命符。
晏行沒想到周清枝會提這樣的要求,跟他要彩頭嗎?
“殿下不敢嗎?”周清枝聲音輕飄飄的,在這黑夜裏麵猶如勾人的妖魅,一點一點誘惑著獵物落網,而晏行就是她的獵物。
晏行嗤笑,“好,那趙夫人想要什麼彩頭,那若是我贏了又該如何?”
他看著周清枝,“趙夫人又能給我什麼呢?”
晏行身為長寧侯府世子爺,他什麼都不缺,而且就算是缺了,周清枝也給不起。
“那世子想要什麼呢?”周清枝把這個問題拋了回去,她鳳眼微揚,目光平靜的如同幽深潭水。
晏行沒有說話,嗤笑道:“我要的你可給不起。”
“給不給的起殿下怎麼知道呢?就如剛才那步棋,殿下也不知道我可以幫殿下扭轉乾坤呢?棋盤變化萬千,稍有不慎就是滿盤皆輸,可能一子落錯就沒有回頭路,但是落對了那就是贏家,說不定殿下想要的我正好有呢。”
馬車內沉寂了片刻,周清枝話中有話,晏行聽出來了。
隻是…她究竟想要幹什麼?
晏行看不透,她句句看似是無意,可若是細琢磨,卻又都意有所指。
“趙夫人一直說我,不如我聽聽趙夫人想要什麼吧。”
周清枝已經拿了幾個棋子放在了棋盤之上,聞言隻是慢悠悠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麼,不如殿下先跟我對弈,若是我贏了那我再說我要什麼,我若是輸了那我便不說了。”
她很聰明也很自信,她沒什麼拿的出手的,但是她有一點可以確定,她一定會贏。
此刻她非常慶幸當初好好學了棋, 或許對晏行來說這隻是一場打發時間的遊戲,但是對她來說卻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為了保命符,她也得拚盡全力的去贏。
棋局落盤,周清枝拿了單數,她道:“殿下先請吧。”
一場對弈,悄無聲息的開始了。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仿佛沒有停的時候,索性沒有打雷,馬車裏麵安靜至極,隻有雨水落地的聲音,還有棋子落下的響動。
最後一白子落下,周清枝微微揚眉,平靜的看向晏行。
“殿下,我贏了。”
燭火的光將木桌之上的那盤棋照的一清二楚,激烈廝殺之下,白子以一子定乾坤,黑子已經沒有氣了。
周清枝心情頗好,她低眉垂目,安靜的如同一尊入定的佛。
晏行扔下手中的黑子,心中覺得自己好像被算計了一樣,她這哪裏是隻會一點?
“本世子好像被你算計了。”晏行靠在塌上,看向周清枝。
他雖然輸了棋但是心情不錯,博弈就要實力相當才有意思。
“是世子先要跟我博弈,怎麼是我算計世子呢?”周清枝鳳眼微揚,極其無辜。
她可從未說過要和晏行下棋的,是晏行先開口的。
“世子可還記得我的彩頭?”周清枝追問
“你想要什麼?”晏行一向說話算話。
他饒有興趣的看著周清枝,想要看看她究竟會跟他討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