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入宮沒多久,連皇帝的床都沒爬上,就開始給皇帝下藥了?
而且,這宮裏的禦醫是玲兒還真是著急,原身的師傅趙無延,潛伏在先帝和皇帝身邊這麼久,都懂得棋要一步步走。
吃白飯的嗎?
給皇帝的藥這麼重要,連試藥都不帶試的?
要麼是他們的醫術實在過於拉胯,不知道托了幾層關係才混到太醫院的;就是,負責檢查藥膳的禦醫,已經被拓跋天青買通了。
放在現代社會,這是分分鐘要醫鬧的程度啊!
總之,這群太醫不是蠢就是壞,要不是有他在,皇帝現在恐怕完全成了瘋子。
夏羽一邊感歎著皇帝難當,一邊將藥膳取樣,然後回到養心殿,將玲兒下藥的事情彙報給了皇帝。
皇帝一見到玲兒就知道她有問題,知道玲兒下藥以後,並沒有太意外。
她點了點頭,擺手示意夏羽退下。
“朕知道了,以後你繼續替朕盯著她吧。”
夏羽前腳走了沒多久,胡海生就醒了。
他揉了揉發疼的後脖頸,見藥房裏麵的藥材有被動過的痕跡,想起自己是被夏羽打暈的。
胡海生暗叫不好,這藥肯定被夏羽動了手腳!
必須馬上彙報給皇上!
他一跑著趕往養心殿,因為跑得太急還連摔了幾個跟頭,腦袋都磕破了點皮。
“皇、皇上,那個小夏子,您千萬別信——”顧不得向值守的太監報備,他直接闖到了養心殿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怎麼了?”皇帝見胡海生一副狼狽的樣子,有些疑惑。
胡海生上氣不接下氣:“皇、皇上,那個小夏子,在您的藥膳裏下毒了!”
說完,他悄悄抬頭看了皇帝一眼,見皇帝神色如常,才鬆了一口氣。
皇帝一聽“藥膳”兩個字,馬上明白了怎麼回事,立刻對胡海生解釋。
“藥膳一事,小夏子方才已和朕說過了,你以後隻要盯著那個玲兒就好,以後她送來的藥,朕不能再喝了。”
“皇上?”皇帝的一番話讓胡海生雲裏霧裏,他連忙拱手向皇帝解釋,“玲兒姑娘煎藥的時候,奴才全程盯著看,一切正常;藥方奴才也拿給禦醫看過,禦醫也說沒有什麼問題。奴才想著......”
皇帝雙眸一冷:“怎麼?你在懷疑朕的判斷?”
胡海生連連磕頭:“奴才不敢!皇上仁聖明鑒,金口碩言,但小夏子乃狡詐之輩,作風不端,奴才擔心,他進了什麼狐媚之言,導致陛下慧眼失察,落入奸人的圈套!”
皇帝挑眉:“所以,你想朕怎麼處理小夏子?”
胡海生站起身,走到殿中的一根柱子前,又對皇帝鄭重一跪。
“奴才懇求陛下處死小夏子!奴才知道陛下可能舍不得,但陛下貴為天子,須當斷則斷。若陛下不允——”
胡海生後退幾步,一頭朝那根柱子撞去。
“奴才今日,便一頭撞死在養心殿裏,讓奴才的魂魄,詛咒他這奸佞,到了黃泉地底,也要追隨陛下!”
“停下!”皇帝大喝一聲,此時胡海生整個身體都傾斜到了柱子前,差一步就要撞上去了。
胡海生聽皇帝阻止,腳步急急停了下來,身體卻由於慣性向前倒去,剛擦破皮的額頭撞在柱子上,又腫起了一個大包。
“小夏子,來為胡公公包紮一下。”皇帝拍了拍手,傳喚夏羽進來。
夏羽回來,手上拿著一小瓶傷藥。
見夏羽朝他走來,胡海生警惕地連連後退:“奸人!皇上看著呢,你又在打什麼暗算我的主意?”
夏羽撇了撇嘴:“誰打你主意了?撒泡尿照照鏡子先吧!”
本以為胡海生就是一根筋的性格,沒想到他還帶了點普信。
這兩種屬性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怎麼看怎麼奇怪。
“你你你......大殿之上竟敢說如此粗鄙之語?”胡海生張口要罵,卻見那高位上坐著的皇帝竟沒有動怒,反而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這才不再掙紮,乖乖任由夏羽給他療傷。
夏羽給胡海生的額頭上好藥,向皇帝行禮說明後,皇帝清了清嗓子,開始安撫胡海生。
“胡海生,我都說了,你不用這麼提防小夏子。小夏子是朕這邊的人,負責幫朕調理身子,你對他可以放心。”
額頭上傳來涼絲絲的感覺,胡海生一摸,發現自己頭上的包已經消下去了一些。
這讓他對夏羽有了一些改觀,而剛才夏羽在殿上口吐粗鄙之語,皇帝也沒有阻止。
他終於開始承認,這夏羽和皇上的關係不一般。
隻是夏羽明明是趙無延的徒弟,而趙無延又是堅定維護拓跋派係的人物......
趙無延才死沒多久,夏羽怎麼會這麼快就心甘情願地擁護皇帝了?
要說其中沒有詐,他胡海生才不信。
隻能希望,夏羽目前真的沒有什麼威脅,皇帝也不要被夏羽的枕邊風蒙騙吧。
“是,皇上。”想來想去,雖然仍有擔心,但君命難違,胡海生還是對皇帝行了一禮,表示願意服從她的安排。
“你先回去看藥吧。”皇帝吩咐道。
“是。”胡海生領命退下,回到藥房去了。
偌大的養心殿又剩下了皇帝和夏羽兩人。
看著胡海生匆匆跑開的背影,夏羽也是一陣無奈。
明明玲兒看起來比他更不靠譜,但這胡海生明顯更提防他。
明明他在這裏的身份隻是一個太監,但胡海生好像......特別擔心他把皇帝拐跑一樣。
也許......知曉皇帝最大的秘密的,除了他和皇帝以外,還有第三個人?
他的眼神不經意落在皇帝身上,而皇帝正好也看向他,兩人四目相對。
皇帝的臉上泛起了一抹不自然的紅色,她別過頭,待紅色消退後,才開口:
“看來,他還不是很信任你。”
夏羽點點頭:“看得出來。”
“不過你別擔心,朕會為你們調解,盡可能保證你們將來需要合作的時候,不會起太大摩擦。”
夏羽笑了笑:“我對他倒是沒什麼意見,不過他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