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多久,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蕭坤突然抽了下鼻子,“咦,什麼東西這麼香?”
屋裏所有人都聞到了,而且很快就察覺到,香味是從廚房裏傳出來的。
蕭坤本想進廚房偵察一番,走到廚房門口,發現門從裏麵反鎖上了,隻得打消了念頭。
他轉身回到客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一臉壞笑。
“哥,嫂子這是深藏不露啊。”
蕭遠還在擔心歐陽如月把廚房點著了,聞到香味,也十分驚訝。不過,他還是一臉的滿不在乎。
“不過做幾個菜而已,沒你說的那麼誇張。”
菜很快就上桌了,全是王淑嫻喜歡吃的。
糖醋鯉魚、白宰雞、土豆燒鴨、甜鹹燒白,還有幾個時令小蔬,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隻看一眼,便讓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動。
王淑嫻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看不出來,我們家如月還有這麼好的廚藝。”
歐陽如月謙遜地笑了笑,“你們還是嘗一嘗,再作評判吧。”
蕭坤的喉嚨早快伸出手來了,此時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放在嘴裏,立即豎起了大拇指。
“外酥裏嫩,酸甜可口,隻一個字,鮮!”
王淑嫻懷疑地拿筷子夾了一塊白宰雞,一口咬下去,雞肉鮮美的滋味頓時在口腔中彌漫開來。
“白宰雞看似簡單,其實最講究刀工、火候和調味。這個白宰雞肉質鮮嫩,入口即化,雞汁濃鬱,口味純正,確實不錯。”
歐陽如月牛刀小試,便得到婆婆和小叔子的認可,心裏不禁一陣狂喜。想不到啊想不到,她歐陽如月居然還有做廚師的潛質,前世怎麼沒發覺呢?
不過,她還是表示了適當的謙遜。
“跟媽相比,我還差得遠呢。”
這個兒媳婦以前一向少言寡語,沒想到卻如此乖覺,王淑嫻拉著兒媳婦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就知道,你跟我是最貼心的。以後蕭遠敢欺負你,盡管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這頓飯一家人都吃得特別開心。蕭淵嶽特意開了瓶珍藏已久的好酒,讓兩個兒子陪著,小酌了一番。
吃過飯,如月又搶著進廚房收拾,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別說蕭遠,就是蕭淵嶽老兩口和蕭坤,都覺得歐陽如月似是變了一個人。
廚房收拾妥當,連地也拖了,歐陽如月這才解下圍裙。
“媽,我還有點事,就不陪你們了。”
王淑嫻有點舍不得,“你又不需要上班,能有什麼事。過來坐著,媽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不用猜,如月就知道,婆婆要說的是什麼。
婆婆掌管著蕭家企業的財政大權,並不是簡單的家庭婦女。不過,在如月麵前翻來覆去念叨的,不外乎兩句話。一是催生,二是讓他們搬回去住。兩年了,如月的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
前世如月做夢都想要一個她跟蕭遠的孩子,可天不從人願,蕭遠的心思沒在她身上,連她的床都不肯上,哪兒來的孩子。
蕭遠搬出來的目的是跟如月分房,現在讓他搬回去,怎麼可能。
今天費這麼大的勁,隻是想在公婆麵前刷點存在感,給蕭遠將來跟蘭曦在一起設置點障礙。現在目的達到,當然不能再節外生枝,畫蛇添足了。
如月站在門口,邊換鞋邊說,“媽,對不起,我真的有事。下次吧,下次有時候,我再回來陪你。”
不等婆婆回答,便逃也似地走了。
蕭淵嶽有些不滿地看著兒子,“她又沒上班,能有什麼事?”
“我哪兒知道。”
蕭遠聳了聳肩膀,“沒什麼事,我也撤了。”
“等等!”
蕭淵嶽叫住了他,“這兩天抽時間去看看你老丈人,讓他別那麼死心眼。廠子是國家的,掙多少錢他也隻是拿份死工資。咱們家的廠子掙了錢,也有他一份。”
蕭遠卻說,“要說也是你去說,這種話我可開不了口。”
說完,轉身推門就走。
他騎上摩托車,很快就追上了如月。
“你去哪裏,我送你。”
若在前世,能得到蕭遠這句話,歐陽如月一定欣喜若狂。
此刻她卻一臉沉靜,“不用,我還是自己走好了。”
蕭遠冷冷地說,“你剛才又是送玉鐲,又是掙表現的,不就是為了討好我嗎?放心好了,你每個月的生活費,我照給。”
歐陽如月嗤然一笑,“我說過,從現在開始,不會再要你一分錢。所以,那點錢,你還是自已留著吧。”
“有本事就別去娘家找你媽拿錢。”
蕭遠扔下一句話,轉瞬間便沒了影子。
狠話倒是扔下了,可具體怎麼做,她心裏卻一點數沒有。
感到肚子一陣轟鳴,她趕緊加快了腳步。
上樓蹲到茅坑裏,一陣酣暢淋漓,肚子頓覺舒服了許多。正待起身,外麵卻傳來兩個人的聲音。
“兩口子都沒在廠裏上班,卻能分到兩居室,還不是仗著有個當廠長的爹。”
“人家有權有勢,咱們窮工人能有啥辦法。現在咱們廠這麼不景氣,人黑山機械廠卻賺得盆滿缽滿,咱們能跟誰說理去?”
“咱們廠這麼多困難職工分不到住房,他們家的房子寬得住不完,還出來跟職工搶住房,臉也是真大。”
“你還不知道吧......”
後麵的話是壓低了聲音說的,如月聽不清,不過,肯定不會有什麼好話。
大家都生活在一棟樓上,低頭不見抬頭見,誰家貓下幾個崽子,一棟樓的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如月結婚兩年肚子都沒動靜,各種流言早在廠裏傳遍了。
有人說,蕭遠是銀樣蠟槍頭,那方麵不行,所以才不跟老婆同房。
也有人說是蕭遠壓根就不喜歡歐陽如月,跟她結婚,不過是因為,她爹是廠長。蕭家跟歐陽家結親,不過是一種利益的結合和交換。
前世如月成天躲在家裏不出來,跟這些流言也有很大關係。
兩個女人肆無忌憚地壞笑,直到如月輕咳一聲,從蹲坑裏站起來,兩人才發現,茅房裏竟然有人,而且還是她是議論的對象。
兩人麵紅耳赤,說話也結巴起來。
“如月,怎麼會是你?”
“嗐,這個,我們剛才說的不是你,你可不要記在心上。”
如月故意裝聾作啞,“你們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不如再說一遍吧。”
兩個女人長舒了一口氣。
“沒聽清就好!”
“沒聽清就好!”
走出公廁,如月的臉一下子變得冷凜起來。
前世蕭遠很快就在城裏買了一套商品房,把這套住房退給了廠裏。這一世她要是不想依附在蕭遠身上,就得自己想辦法,解決住房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