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孫太醫，國師如何？”

穿戴整齊的趙吟，麵色依舊慘白，她關心詢問榻側的老者。

孫思妙，國之聖手。

沒有他治不了的病。

看著榻上的百裏明朗，孫思妙把脈了好一陣，眉頭越皺越緊。

隨即，他長歎了一口氣。

“老夫閱病無數，頭一次遇上這樣紊亂的脈象，難解，實在是難解。”

萬鐵牛不顧身上有傷，撲通一聲跪在了百裏明朗的床邊。

“國師啊，咱們還沒完成大業啊，你怎麼就去見先皇了！”

八尺高的大漢當場就哭了起來，營帳中的其他部將也陷入了悲愴之中。

趙吟秀眉緊蹙：“國師一直在營帳中，怎會突然中毒？”

眾部將看向了陸霆，皆為眼神憤恨。

“稟告將軍！”

“大家今日一日未進食，都餓的不行，若不是因為太子說那土球可進食，國師也不會為我等鋌而走險以身試毒！”

“太子，國師就是被你害死了！”

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二世祖。

他除了吃喝嫖賭，還會什麼？

趙吟本就對陸霆有火無處發，如今一聽部將之言，更加怒不可遏。

“太子！”

耳邊鬧哄哄的，陸霆的心都不在這裏，他還沉浸方才的畫麵中。

方才有部下稟告百裏明朗一事，趙吟嚇得把他一頭按進水裏。

幾乎所有美景都收在眼底。

可太值得讓他久久回味了。

趙吟的這聲爆喝，把陸霆丟了的神喚了過來，他看向趙吟的目光也有了一些變化。

看陸霆這模樣，趙吟雙頰忍不住一燙，她都知道這登徒子這會兒在想什麼！

“各位部領，不知國師是如何食用的馬鈴薯......就是你們說的泥球？”

不知陸霆所問何意，有人輕哼：“還能怎麼吃？當然是把泥洗幹淨直接吃啊。”

這就難怪了。

陸霆眼中閃過一抹恍然，生吃土豆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生土豆可是有毒。

不毒他毒誰？

好在為時不晚，陸霆朝著趙吟微微一笑：“不知道趙將軍願不願意信我？”

“隻需要給我尋來一盆馬糞，我就能救活國師。”

此話一出。

回應他的皆為部領的嗤笑連連，如今太子一無是處，他們心中更為不服氣，早就顧不上君臣之別了。

“太子，孫太醫醫術過人，他都治不好，你又怎會治的好？”

“真當你是神醫不成？”

“太子如此有誠意，還不如想辦法為國師再尋一副好棺來。”

周圍人的嘲弄聲越來越大，萬鐵牛狠狠地捏了一把鼻涕。

“夠了！”

“別忘了他是太子。”

眾人瞬間噤聲。

畢竟國師同萬鐵牛同僚多年，同萬鐵牛自然感情最深，他抹了抹眼淚。

“太子，要不你先回營帳吧。”

“我等還得為國師吊唁。”

國師一死對軍隊士氣打擊更重，前朝皇剛下葬，國師就沒了。

複國更加無望啊。

軍心也有些開始動搖。

“可是我真能救國師......”

陸霆頗為無奈，這些人為何不信他呢。

萬鐵牛眉宇之間已有幾分不耐：“太子，你連書都沒讀過一本，又怎會醫術？”

此話說出眾人心聲。

這話更是提點了趙吟，太子就是一個草包，可他竟然認識艾葉草。

還能為她剔腐肉。

要不是陸霆這張臉如假包換，她真懷疑太子被調包了。

陸霆忍不住歎息，前世他可是研究室專門研究藥理的，怎麼可能不通醫術？

中醫上下千萬種藥材，他都認識。

說他不會醫？

那也太瞧不起人了。

“讓他試試。”

“索性死馬不如當做活馬醫。”

發話之人正是趙吟，眾人頗為訝異，趙將軍平日不是同陸霆最不對付的嗎？

怎麼還為他說話了？

但是在眾人眼中，陸霆決然不會醫術，接下來這一幕驗證了他們的想法。

命人尋來馬糞，陸霆將馬糞泡於熱水中攪拌捶打，直至成馬糞汁。

眼看著陸霆將那馬糞汁往百裏明朗嘴裏灌，看地所有人皺眉頭。

萬鐵牛喝道：“胡鬧！”

就在他剛要斥責陸霆時，陸霆手中的馬糞汁已然如數灌入國師口中。

“咳咳......”

“嘔！”

下一秒，榻上的百裏明朗麵如苦色，朝著痰盂哇哇直吐了起來。

“為何我覺著口中味道難聞？”

眾人麵麵相覷，無一人敢告知國師真相。

倒是萬鐵牛驚喜萬分：“醒了，醒了好啊！”

眾人也是赫然一驚。

沒想到太子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在他們心中，太子能懂什麼醫術，用馬糞汁灌口也就隻有他想的出來。

定是國師福大命大。

命不該絕！

殊不知，陸霆這麼做是借用了古書，前世他浸染中醫研究藥理，古書之中記載，服用馬糞汁進行催吐。

此法是偏方。

所以所知者不多。

趙吟麵色一鬆，冷眸微微一眯：“既然如此，來人啊，速速將營中那些泥球焚毀。”

“免得軍中再有人誤食。”

那可都是糧食啊！

全部焚毀了，他還吃什麼！

陸霆急呼：“不可！”

“那都是糧食，要是焚毀了，那就是糟蹋作物啊！”

見陸霆還在執迷不悟，趙吟冷笑：“你口中的糧食害地國師差點一命嗚呼。”

“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拿十萬將士性命戲言！”

“焚燒！”

軍令如山！

隨著趙將軍一聲令下，便有兩名將士退下，即將去執行行令。

這該死的娘們！

真是穿起衣服就不認人了，陸霆也來火了，就在他準備用言語要威脅趙吟時。

外麵傳來了一陣通稟聲：“報！”

“外麵有一群流民求見，他們想討口糧食，將軍......”

陸霆也知道，趙吟雖然麵冷心卻熱，軍中有軍令，不得驅逐過路流民。

她不滿輕哼：“糧食都要被焚毀了，還有個屁糧食討。”

趙吟瞪了陸霆一眼，沉了一口氣，冷冷道：“告訴他們，軍中無糧食。”

那將士領命下去，營外響起了交錯的哀求聲，猛然一個灰頭土臉的小女孩衝進了營帳。

“騙人！”

“你們軍營裏還有糧食！”

“我阿娘快要餓死了，求求你了，你給一口糧食給我們吧......”

小女孩朝著趙吟跪下，哭地很是無助，而她的嘴角掛著一點殘漬。

陸霆一眼就認出來，這小女孩不會吃了他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