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孟曉曉在迷糊中睜眼,腦袋上傳來的劇痛讓她皺眉,似乎還有黏稠的液體滑落至下巴。
她用手接住,映入眼簾的卻是一抹鮮紅。
怎麼回事?
還沒反應過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兩道單薄瘦弱的身影遮住了麵前的光線。
“爹,別打了!求你別打二妹了!”
男人踢碎地上的酒瓶,眼皮微掀,露出一雙凶狠惡毒的三角眼。
“鐲子再不拿出來,我就打死她!”
孟曉曉眉頭皺得更凶了,她坐起身,發現自己在破舊的土房裏,簡陋脫皮的牆麵,潮濕陰暗的牆角。
屋內隻有一扇紙窗,光線也是灰蒙蒙的。
腦內突然傳來一陣刺痛,陌生的記憶碎片湧入腦海。
她堂堂22世紀的神醫,竟然熬夜猝死,穿到了同名的農家女身上。
原主娘親柳氏三胎都是女兒,爹又重男輕女,每次酗酒家暴,對妻子和三個女兒輕則辱罵,重則拳打腳踢。
而原主在兩年前意外懷了身孕,孩子的爹卻下落不明,為了養活孩子在家討口飯吃受盡欺辱。
但孩子的爹留下了個金鐲子,雕花精細,製工繁華,一看就不像平民之戶。
這次原主為了阻止孟興昌拿自己的金鐲子去賭博,被這個當爹的硬生生給打死了。
見孟曉曉睜開了眼,暴怒中的孟興昌拿著棍子就往這邊揮來,“滾開,我今天就要打死這個賠錢貨和野種!”
孟曉曉心下一悸,連忙撲在床上的嬰兒身上,男人那棍子用了十二分的勁,原主已經被打死了,要是真打到嬰兒身上就是兩條人命了!
她沒想到孟興昌如此狠毒,連兩歲娃娃都不放過。
“碰!”
一棍子結結實實地打在孟曉曉的背上,斷骨的痛混著頭上的傷讓她痛吟出聲。
額頭上鮮血滴滴答答流在被單上,再這樣下去,失血過多的孟曉曉也會交代在這了。
從未如此憋屈過的孟曉曉不禁想如果空間也能穿過來就好了。
裏麵不僅有止血消炎藥品,還有各種鋒利的手術刀。
就在這時,孟曉曉的手上忽然憑空出現一把剪刀!
柳氏急的淚眼婆娑,“你放過小寶吧,他才兩歲啊,鐲子我拿給你!”
孟曉曉見柳氏真轉身拿鐲子,忍著痛意迅速站起身道:“娘,別給他!”
孟興昌怒瞪雙眼,後槽牙被磨的咯咯作響,“又壞我的好事,賠錢貨,你找死!”
他全臉漲紅,憤怒直衝顱底,掄起手上的棍子就往孟曉曉的頭部砸去。
孟曉曉側身躲過,衝嚇懵了的大姐孟曉蘭喊道:“把牆角的繩子遞給我!”
見撲了空,孟興昌怒極反笑,“你還想把老子綁住不成?”
孟曉曉拿起剪刀直接向他的脖頸狠狠戳去,“收拾的就是你這狠心家暴男!”
“啊!——”
劇痛傳來,孟興昌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他渾濁的眼珠子幾乎瞪出眼眶,怒聲道:“你這黑了心的賠錢貨,竟然敢打我!你之前懷野種我就該把你打死!”
孟曉曉看不慣這張臉,她冷笑一聲,抬起腳就往他臉上踢。
一腳下去,孟興昌的臉不但多了個鞋印,鼻子也流出兩道鮮血。
這下,他被徹底惹怒了,一手扯住孟曉曉的剪刀,抬起鋒利的刀頭就往她脖子上捅。
“看老子弄不死你!”
孟興昌身形高大,力氣相當驚人,孟曉曉這受了傷的小身板完全不是對手。
就在鋒利的刀頭要割破她皮膚時,孟曉曉一個轉身,利用巧勁搶過了剪刀,再繞到孟興昌的身後,將他兩隻手都反過來扯著。
可這具身子太過虛弱,眼見著男人要掙脫,孟曉曉急忙喊道:“拿繩子過來!”
孟曉蘭找出繩子,哆哆嗦嗦地遞給她。
套上繩子,孟曉曉手指翻飛迅速打個繩結,順帶朝孟興昌屁股踢了一腳。
孟興昌用力掙脫無果,手脈被麻繩磨出血印,他瘋狂叫喚道:“賠錢貨,你要幹什麼?”
孟曉曉朝他扇了一巴掌,“開口閉口賠錢貨,我吃你家大米了?”
在原主的記憶裏,是三母女整日勞作,而這個爹每日都知道吃喝嫖賭,一不順心就家暴。
從未被如此羞辱過,孟興昌像發了瘋的牛,雙眼猩紅,彎著腰向孟曉曉頂過去。
成年男人用勁全力的頂撞,足以讓她摔倒在地,肋骨都會斷上幾根。
孟曉曉眼都沒眨,彎腰撿起地上的棍子,在他撞上來的那一刻側身,舉著棍子朝他的天靈蓋狠狠砸去。
“碰!——”
一聲巨響從地麵傳起,細碎的灰塵震飛在空中,脖子流鮮血直流的孟興昌昏倒在地。
孟曉蘭倒抽了口涼氣,聲音透著驚慌:“二妹,爹、爹死了嗎?”
回應她的是床上的一陣嬰兒啼哭聲。
孟曉曉心頭像是被針刺痛般,她回頭望去,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娃揮舞著蓮藕小手,因屋內的動靜嚇得兩眼淚汪汪。
她急忙走上前抱住男娃。
感受到母親的溫暖懷抱,小寶寶瞬間不哭了,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直望著孟曉曉,咧著小嘴喊著:“娘親,娘親!”
仿佛他的世界隻有孟曉曉一人,脆弱,純真,讓人心裏發軟。
孟曉曉心中的空虛感瞬間被填滿,難道這就是血緣牽絆的奇妙?
忽然,外麵傳來一陣鑼鼓聲。
“蠻子殺進來了,大家快跑啊!”
孟曉曉奮力的聽著,小妹孟曉翠驚慌地跑進來。
“不好了,城破了,殺人不眨眼的蠻子打進來了,我們快逃吧!”
柳氏探了探孟興昌的鼻息,見還有口氣,提著的心稍稍放下。
可隨即又欲哭無淚道:“你爹都暈過去了,我們四母女去哪都是死路一條。”
孟曉曉恨鐵不成鋼,“娘,指望他我們都得死!”
根據原主的記憶裏,後山有一處地下洞穴,深不見底,那些沒長腦子的蠻族肯定想不到會有人躲在那。
定好逃匿地點後,孟曉曉搭著柳氏的肩安撫道:“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出事的!”
少女的聲音如玉石撞擊,清脆圓潤,又如金磬之餘響,鏗鏘有力。
這一刻,柳氏心中的恐慌消散了許多。
她忽然發覺往日悶頭幹活帶孩子的二女兒眼裏多了點亮光,身形都挺拔了不少。
孟曉曉將小寶遞給柳氏,對著小妹吩咐道:“你們整理兩套幹淨的衣裳,該收拾的收拾,我去廚房看看。”
可她一出房門,就見大伯孟興德鬼鬼祟祟地從廚房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