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新雪到自己座位坐下，把書包放進抽屜，然後火速拿出寒假作業，準備瞎寫趕趕。

翻到空白處，正要落筆時，她忽然筆尖一頓，扭頭在教室看了一圈——果然，沒有江辭舊的影子。

她心裏有點失望。

可想想也是，如果江辭舊在此，她一定會在進教室的第一時間注意到他吧？

即使他那般沉默、總愛坐在角落、像是要把存在感降到最低，但他總是人群中最出挑、最顯眼的那個。

收了心思，沈新雪把注意力集中在作業上。

還好現在時間不晚，而且她剩的都是數學、化學和物理，這幾門選擇題瞎填abcd就完事，其餘題隨便填填數字公式之類的敷衍就行。

沈新雪幾乎以十秒一麵的速度往前寫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過了多久，鈴聲響起，教室裏安靜下來。

一道中氣十足地男聲在門口響起：“同學們，都到齊沒？”

沈新雪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就見一個不胖不瘦、不高不矮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他相貌平平，要說他身上什麼最引人注目，便是他那顆光禿禿的頭頂與圍著頭頂的一圈黑發。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高二（11）班的班主任——“錢禿鷲”。

沈新雪顧不得錢禿鷲，因為她的作業已經憑瞎寫趕到了最後一本，還剩幾頁就能完事。

錢禿鷲的視線在班上轉了一圈，落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問道：“怎麼最後一排還有個位置空著？誰坐那？”

空位前麵的學生接茬：“這裏是江辭舊的位置！”

錢禿鷲眉頭一皺：“他人呢？”

“還沒到呢，不知道！”

“嘖，這小子報名還遲到！”錢禿鷲有些不高興。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一道清冷的少年聲：“報告。”

這道聲音穿越了時光、衝出了模糊迷離的夢境，出現在了現實之中。

聽見聲音的瞬間，沈新雪落筆都重了些，差點在作業上劃出一道口子。

她抬頭朝門口看去，便看見清瘦高挑的少年站在那裏。

終於見到了，活著的江辭舊。

沈新雪目不轉睛地盯著江辭舊，腦海中忍不住將他與未來對比。

此時的江辭舊麵無表情，可依然有種少年人特有的清俊柔和。

未來的江辭舊她隻在國際新聞網上見過照片，照片中的他麵容更加成熟英俊，氣質卻冷漠如鋒利的刀，仿佛隔著屏幕都能傳達一種生人勿近。

她不知道他後來到底經曆了什麼，不過三十的年齡，竟然就厭棄了人世，選擇了永遠離開。

想到這裏，情緒不禁湧上眼眶。

錢禿鷲這邊不肯放江辭舊進教室：“解釋下吧，開學第一天，怎麼遲到了？”

江辭舊簡潔道：“睡過頭。”

“胡鬧！”錢禿鷲很生氣，“高中生就要有高中生的樣子，別以為你成績好就為所欲為、想遲到就遲到！”

江辭舊不置可否。

錢禿鷲每回見到他這副態度就來氣，就想罰他站走廊。

然而江辭舊的到來也引發了班內的騷動，於是錢禿鷲打算先警告兩句，結果他視線一轉，剛好看見盯著江辭舊紅了眼的沈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