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話就有點難接，周曉雨笑笑，“爹，別想那麼多了，你幹一天活也累了，早點歇著吧。”

顯然，周曉雨的這個態度於周光良來說就算是很大的安慰了，周光良笑得嘴巴都有點合不攏了，急忙點頭，“你也早點睡，明兒個爹買兒個碗回家，就不用你做了。”

周曉雨隻覺得滿頭黑線，現在是碗的事兒嗎？這個家裏沒有一點糧食他難道不知道？有錢也該先買米吧！

周曉雨甩了甩頭，算了，不能寄希望於一個老實愚孝得過份的男人，明天還是自己上山去看看有沒有東西可以換米糧吧。

第二天一早，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了，借著照進屋的光線看了一下，周曉雨的臉微微有點泛紅，因為她發現自己是家裏起得最晚的一個，連妹妹周曉雪都比她起得早。

周曉雨穿好衣服到外麵，隻見莫氏在簡易廚房裏做早飯，周曉霞在掃院子，周曉雷和周光良都不在隻有最小的曉雪一個人蹲在院子裏玩。

聽見門口響起腳步聲，周曉雪抬起頭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糯糯地叫了聲“三姐！”

“曉雪都起來了啊，在做什麼呢？”周曉雨摸摸小姑娘的頭發。

“曉雪在幫大姐撥草。”周曉靈很是自豪，“三姐，曉雪是不是很能幹？”

“是，我家曉雪最能幹了。”周曉雨抱起周曉雪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又問周曉霞，“大姐，爹和二哥呢？”

“爹去鎮上找活幹了，二哥到山上砍柴去了。”周曉雪搶在周曉霞之前回答。

周曉霞放下掃帚接過周曉雪道：“曉雨，你先去洗漱，我去看看娘。”

“好。”

等周曉雨洗漱完過來，周曉霞已經幫著莫氏把早飯擺上桌了，今天的早飯算是這些天來最豐盛的了，用白米熬的野菜粥，雖說還是菜多米少，可那香味足以讓周家的幾個孩子咽口水了。

這時周曉雷也背著兩捆柴回來了，莫氏忙招呼他過去洗幹淨手臉吃飯。

“娘，今天的柴都挺幹的，一會兒我趁早挑去鎮上賣了，也能換點糧食回來。”往日裏山上可沒那麼多幹柴，都得砍回家曬幹了才能去賣。

“二哥，我也去幫你賣柴。”周曉雨很想到鎮上去看看，看看有沒有什麼賺錢的門路，這個家總不能靠著那個不太靠譜的爹和二哥每天打柴過日子吧。

“鎮子離咱村很遠，要走上一個時辰呢，你身子才剛好就不要去了，乖乖地在家陪娘，幫娘看好曉雪，哥回來給你們買糖吃。”周曉雷摸摸周曉雨的頭發笑著說。

周曉雨暗地了個白眼，真當她是小孩子哄了啊，還糖呢。不過留在家裏倒也不是不可以，她可以去山上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東西可以賣錢的。

見周曉雨不再吵著去鎮上了，周曉雷快速地扒幹淨粥，跟莫氏打了聲招呼就去鎮上了。

周曉霞等家裏人吃完之後，收拾完灶間，就提著籃子要去挖野菜，雖說現在這時節的野菜都得也已經老了，可他們家這情況也沒啥可挑撿的，有口吃的就不錯了。

“大姐，等等我，我也去。”周曉霞沒走多遠就聽見後麵傳來周曉雨的聲音，不由得停下腳步責怪道：“不是讓你在家幫著娘看好曉雪的嗎？你怎麼跑這兒來了？你的鐮刀哪裏來的？”

“你說這個啊，李大娘家借的啊。”周曉雨晃了晃手裏的鐮刀，那個家也真是一窮二白，就連周曉霞手中的那把鐮刀也是村裏好心人送的，都缺了好幾個口子。

“你怎麼老是往李家去，讓人看見多不好。”周曉霞皺眉。

“有什麼不好的，我是跟李大娘借，又不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周曉雨不以為然地道。

周曉霞搖頭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倆姐妹有一搭沒一搭地到了一塊平坦的坡地，那裏已經聚集了不少孩子，一見周曉霞姐妹過來，立即有一個陰陽性氣的聲音響起，“喲，這是誰啊，不是未來的秀才娘子嘛？咋也跟咱們這些泥腿子一起來挖野菜了！”

“嘻嘻，秀兒姐姐還不知道吧，誌才哥昨兒個上周家退親了，看她以後還嫁得出去不？”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不懷好意地瞅了周曉霞一眼，眼角眉梢全是蔑視與嫌棄，似乎跟周曉霞在一塊地裏挖野菜就是侮辱了她似的。

“王杏花，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饒是周曉霞作好了心理準備，乍一聽這話，心裏還是湧起了無限的委屈。

“喲還生氣了啊，我說的是事實啊！”馬杏花昂著頭道：“這年頭說句實話都不行了，要我說啊，你就是被你這傻子妹妹連累了，虧你還好意思帶她出門，也不怕把晦氣傳染給大家。”說著輕瞥了周曉雨一眼。

“不許罵曉雨，她才不是傻子，也不晦氣！就是你全家都傻了，她也不傻。”

周曉雨聽了這話，嘴角牽起一抹弧度，沒想到看似溫柔的大姐竟也有這麼潑辣的一麵，不過，她喜歡！

她是高興了，被罵的王杏花可就不高興了，“你們家才全家都是傻子呢！”馬杏花眼珠子一轉，又道：“你被退親既然跟你妹妹沒關係，那就是跟你自己有關係了，是不是你做了啥對不起誌才哥的事了？”

“你......”周曉霞剛嗆回去，就聽周曉雨慢悠悠的聲音響起來，“王杏花，整個村子誰不知道你看上馬誌才那貨，現在他跟我姐沒了婚約你的機會不就來了？”

“這件事我姐一點錯也沒有，是他馬誌才中了秀才就嫌棄我姐，還衝我家要五兩銀子，完全把我爹當年救他的事拋到腦後，這種忘恩負義的東西我大姐才不會稀罕，你要盡管拿去。”

王杏花聽周曉雨把這事挑破，一時隻覺別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對了，她偷偷喜歡馬誌才的事沒幾個人知道，最主要的是張秀兒也喜歡他，她可不敢明目終張膽地跟村長的女兒搶。

如今卻被個傻子捅了出來，一時間她惱怒異常，順手抓起地上的石塊就往周曉雨身上砸去，“你個傻子，掃巴星，叫你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