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我沉默地坐到客廳沙發上。
伸手摸了摸額頭上的那道疤。
從額頭到眉尾。
是我被賣到大山,為了掙脫那些伸向我的手,撞到桌角上留下的。
本來就不漂亮的臉,生生變成了最醜陋的模樣。
恍惚地想起我被警察救出,裴青顫抖著手伸向我的額頭。
最後也隻是使勁抱著我,聲音中是難掩地顫抖,不斷重複著我的名字。
「織織......織織......」
我那時候是十分確信裴青愛我的,正如我愛他一般。
他給我了一場盛世婚禮。
他發誓要找到當年綁架我又拐賣我的人。
他全國尋找名醫,試圖去掉我臉上的傷疤。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是從兩年前顧瑤進入娛樂圈。
他開始棄我、辱我,開始挽著不同的女人尋歡作樂。
我那時心底還是不安的,我小心翼翼地問裴青,他是不愛我了嗎?
裴青說,織織,那隻是逢場作戲。
說著裴青一把攬著我的腰到他懷裏,溫柔地撫摸著我的發頂。
我垂著眼簾,任由裴青急不可耐地附上我的嘴唇。
逢場作戲?
我是陪著裴青一步一步走上影帝這個位置的,我當然知道圈子裏的規矩。
但是我也知道,裴青現在的地位,是沒人敢去強迫他。
他隻會麵不改色地拒絕,然後再陰鷙地讓對方在圈子裏查無此人。
裴青隻是在搪塞我。
可是我愛裴青。
我愛那個在媒體麵前深情告白的裴青。
「我此生,非林織不娶!一天找不到林織,我就一天安不下心。」
我愛那個抱著我狠厲地發誓的裴青。
「織織你放心,我一定會讓那些人罪有應得!」
我愛那個在無數次我被噩夢裏驚醒,抱著我溫柔安慰我的裴青。
「織織,織織,我在呢。」
我封閉自己的耳朵,我想要抓住我唯一的光。
我不看不聽那些娛樂新聞。
我掩耳盜鈴似的告訴自己,裴青還是愛我的,他隻是迫不得已。
但裴青給我的是,更多的緋聞以及徹夜空冷的床側。
直到今天裴青嗤笑的聲音,生生撕扯掉我自以為的遮羞布。
「誰會喜歡一個毀容的女人啊。」
「她那張臉我看見就要吐了好吧?」
我恍惚地以為自己還在那大山深處,密不透風的房間裏。
周圍的木屑飄起,惡心得讓我止不住地反胃。
愛情是鮮甜的血,一口口咽在喉嚨,無人得見肺腑間撕裂的生痛。
晨光熹微,我在離婚協議書上認認真真地簽下我的名字。
八年光陰,恍若一場大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