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驚濤駭浪逐漸平息,我平靜地對答:
“若是真心悅愛一人,愛的自然不是一顆守宮砂。你自詡世人皆醉,你獨醒,卻從未懂過真正的愛。”
沒想到她快速打斷了我的話。
“那你覺得,太子殿下到底是因為愧疚,還是真心愛你呢?”
楚晗歎惋地嘲笑著,一腳踢開了麵前的蒲團,對著佛龕大放厥詞:
“我不信鬼神,不敬神明,我隻追求一生一世一雙人,放蕩不羈的愛,你說我不懂愛?真是可笑。”
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垂眸思忖,手中的珠串也應聲被扯斷,珠子朝四麵崩去。
回去的路上,我遇到了殷清硯。
他長身玉立,目光深邃而清冷,身上不再有我熟悉的冷香,還掛著一件十分眼生的香囊。
恍惚間念起,大概是楚晗前些日子獻與他的。
殷清硯看到我空空如也的手腕,眉心緊蹙:“那串菩提呢,你為何將它摘下來?”
我沒有回避他的目光,當著楚晗的麵,輕聲道:
“夫君說過,這白玉菩提象征著在佛前許願,願如此珠,朝夕相見。既欺騙了佛祖,那麼不戴也罷。”
可謂字字珠璣。
拋卻這定情信物,意味著我們夫妻情分斷絕,無人不明白這個道理。
一旁的楚晗眉間一喜,忙不迭補刀:
“姐姐方才在佛堂埋怨殿下冷落她,這才賭氣扯碎了那珠子,殿下可千萬不要怪罪她。”
殷清硯深深睨了我一眼,眼底蓄滿了失望。
“孤是太子,原就該有三宮六院,這麼多年獨寵你一人,可惜你永不知足。”
“盛綰寧,你做的很好。從今往後,我們之間隻有夫妻之名,再無情分。”
他背過身時,嗓音都在發顫,涼聲道:
“我們走。”
“是,太子殿下。”
楚晗迅速瞟了我一眼,幾分乖張,幾分得意,嬌笑著拽上太子匆匆離去的衣袖。
隻餘下我在蕭瑟的風中,眸色逐漸加深。
太子對楚晗的嬌寵,已不再是秘密,而是愈發光明正大示於人前,賜她寢殿獨居,予她綾羅珍寶。
如果說非要差什麼,那便隻差一個名正言順的位份了。
殷清硯與我這個太子妃決裂的消息,也傳遍了京城。
楚晗上位成功後,是始暴露出了真正的天性。她不再禮待下人,而是殺伐果決,絕不留後患。
聽說前幾日,還因為一名丫鬟端茶燙到了她的手,命人直接砍斷了丫鬟的手臂。
我勾唇冷笑,哪裏有什麼純白的茉莉花,這才是她的真麵目。
隻可惜,太過於急著立威,隻會讓原本對她產生好感的人加速倒戈。
我安插在她身邊的侍女很快向我彙報了一些異常。
楚晗的身份似乎並不簡單。
她常常會在殿中無人之時,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係統,太子妃就是硬貼上去的,連孩子都不能生,他們本就名存實亡了,太子隻是礙於自己的名聲,才沒有廢棄她。”
楚晗還為自己的某些天賦異稟,得意不已。
“反正我可以屏蔽五感,到時候屏蔽了痛覺,我可以給太子生七個孩子,就起小名叫'哆來咪發唆拉西'。”
我心中一沉,當初曆經軍營一難之後,我曾怕自己懷上孽種,為自己灌下涼藥。
卻因藥性與我體質相衝,致使終身無法再生育。
而楚晗早已對我的一切細節了如指掌。
她究竟還有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