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內,齊英高坐在上,等候群臣拜見。
景冰煙麵無表情,站在一側,貼身保護。
王和碩則率禁軍擺出陣仗,在殿外拱衛。
文武百官行至殿外,猛然見到早已被革職的禁軍統領王和碩,披甲執銳守於殿前,紛紛駐足。
“王相,您看。”
一名大臣快步走到王相麵前,指著前麵守衛森嚴的禁軍說道:
“此行恐有不妥。”
王相麵不改色地回道:“有何不妥?”
“王和碩是先帝留給陛下的鐵杆心腹,如今眼看著已經完全統合了禁軍...”
大臣們紛紛麵露憂色。
王相淡淡道:“我等皆為兩朝老臣,國之砥柱,莫非你們認為陛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行狂悖之事?”
說完,王相輕哼一聲後,一馬當先向太極殿大門走去。
......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極殿內,文武百官按班次站定向皇帝行禮。
隻是詭異的是,遲遲沒聽到那句“平身”。
齊英目光掃過每一個大臣,卻一言不發。
僵持了近一刻鐘後,眼看有年邁的大臣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王相不得已終於率先開口。
“陛下,何故不讓臣等平身,這豈是優待臣子之道?”
“眾愛卿平身。”齊英淡淡一笑:“王相多慮了,朕剛隻是在好奇,如今並非朝會時間,眾位大臣為何漏液拜謁,可是有何緊急軍國大事?”
在等到平身命令後,大殿中頓時響起一片嘎嘣嘎嘣的聲音。
群臣紛紛晃動著身體,捶著老腰,之前的洶洶氣勢也被化去大半。
“確有緊急大事。”
王相氣勢依舊,沉聲道:“臣聞陛下於長樂宮宴會上,與突厥右帳王發生衝突,可有此事?”
齊英玩味地看了一眼對方,隨後冷笑一聲:“準確來說,是朕痛毆了右帳王。”
此話一出,大殿中頓時嘩然。
如今邊境局勢岌岌可危,大夏求和,陛下卻痛毆來使,這..簡直
簡直荒唐!
王相勃然變色:“陛下為何要如此做?突厥陳兵邊關,右帳王乃僅次於突厥王的存在,如此得罪於他,豈不是平白給大夏帶來災禍?屆時生靈塗炭,百姓何辜?”
禦史台的烏鴉們也趁機出列。
“王相言之有理,兵者,國之大事也。其可因個人喜惡妄動刀兵?如此置百姓於何地?”
“臣附議!還望陛下克製私欲,與右帳王重修舊好,免得日後史書上被冠以‘暴君’之稱。”
......
齊英麵色殺那陰沉,雙手死死捏緊龍椅。
他實在沒料到這些大臣顛倒是非黑白起來如此熟練,也過於無恥。
一旁的太監察言觀色,踏前一步,拿起身前的淨鞭用力一甩。
啪!
淨鞭尖銳的聲音頓時壓下了群臣的嘈雜。
“哼!”
王相卻是一聲冷哼,直言道:
“群臣所言,皆乃逆耳忠言,臣請陛下多為百姓考慮,不要一意孤行!”
齊英聽著一頂頂大帽子向自己扣來,有些失笑。
果然,古往今來的大臣們都沒什麼不一樣。
議事時張嘴閉嘴都是百姓,但私下裏兼並起百姓的良田來都絲毫不會手軟。
要說荒唐,這些人才是真正的荒唐!
“那眾愛卿覺得朕應該如何做呢?”齊英怒極反笑。
王相向禦史大夫看去,禦史大夫按照王相之前的吩咐,出列道:“陛下,自古以來,曆朝聖德天子,皆以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突厥王乃大國次君,陛下與其縱有不和,為了百姓社稷,忍一忍又有何妨?”
禦史大夫說完,兩位禦史中臣也連忙接話。
“難道陛下會覺得一人之喜惡,比得過天下黎明百姓嗎?”
“聖人有唾麵自幹之德,陛下乃聖天子,行事當以聖人為準繩!”
盡管之前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設,但齊英在聽到這些話後,還是止不住胸中的怒氣。
自己堂堂天子,被一個所謂的右帳王欺負到臉上了,臣子們竟然還要自己唾麵自幹?!
這是什麼道理!
他們眼中還有自己這個皇帝嗎?
“嗬嗬。”齊英怒極反笑:“你們知道右帳王在長樂宮與容妃眉來眼去,更是一直圖謀大夏邊境之地嗎?五州,整整五州!”
“陛下。”一名禦史中臣麵不改色地說道:“容妃品行高潔,必不可能行此事,此乃有心人汙蔑之言,還請陛下明察!”
“另邊境之地貧瘠少民,於大夏皆可謂雞肋矣。若能以此為代價免去刀兵之禍,乃是天下百姓之福。”
齊英深吸一口氣,再問道:“容妃之事暫且不論。就算朕願意當個縮頭烏龜,真將這五州之地送與右帳王,就能喂飽其狼子野心嗎?”
“突厥不善,但如今國內災禍繁多,無力抵擋,還請陛下顧全大局!”
禦史中臣此言竟然引得一片附和之聲。
齊英默默將所有出聲附和之人全部記下。
日後必將這些毫無禮義廉恥之心的小人盡數處置!
見齊英無言,群臣便認為又像往常一般,將皇帝壓了下去。
大出風頭的禦史中臣舞袖出列,意氣風發:“陛下,突厥與我大夏皆謂禮儀之邦,若能重修舊好,為彼此免去一場無謂的刀兵之禍,豈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臣懇請陛下下旨,與右帳王重修與好,把酒言歡。”
這時,王相適時開口:“既然右帳王之事已有定論,容妃為國事計,與右帳王作陪,當也有功無過。”
聽到這話,齊英反而笑了。
“邀右帳王把酒言歡?行!”
“來人,將突厥右帳王帶上來,讓眾愛卿一觀!”
群臣聞言頓覺不妙,紛紛將目光轉向大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