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語絲毫不知,正有兩個男人守住她家樓底下。
她在收拾明天回鄉下的行李箱,邊與沈淑儀閑聊家常。
這次,她是真的要離開了。
母女倆有說不完的話,絮絮叨叨,停也停不下來。
樓下──
周廷威還躲在無人看見的角落,偷偷觀察蕭默言。
此情此景,堪稱舊景重現。
曾幾何時......
周廷威也是意外撞見,蕭默言守在她房間樓下。
目光癡癡地,望向她亮著燈的窗台,一個小時都舍不得離開。
那次,他確定了蕭默言對沈知語的心意。
也是在那時,他下定決心,誓要將她追到手,讓蕭默言嘗嘗,輸給他的滋味!
而這刻......
簫默言對她的眷戀,同樣是是一味推注劑。
周廷威對她的占有欲,想贏過簫默言的勝負欲,再度被掀起──
驚濤駭浪,磅礴洶湧,一發不可收拾!
他還有機會,一定還有......
隻要找到機會,趁虛而入,一定還能重新抱得美人歸!
*
隔日。
沈知語再次揮別母親,打車前往機場。
許是昨夜沒睡好,一上車,她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而這輛開往機場的車,已趁其不備,調轉方向,駛向另一段公路......
不知多久。
沈知語在噩夢中醒來,驚出一身冷汗。
夢裏,她回鄉下後,母親被陳誌坤父子欺淩,而周廷威追到鄉下,對她困禁用強。
她們母女分隔兩地,各自受難,痛苦不堪!
醒來......
恐懼也並未收回。
陌生的床,陌生環境,不知形勢的處境......令人惶恐。
不多時。
門把手被擰開,房門拉開一道細細的縫。
沈知語漂亮的杏眼,透過門縫,觀察外麵更陌生的環境。
這裏是哪?
是誰把她弄到這裏?
是人口販賣,還是什麼?
成千上萬的疑問,最後,在看見陳嫂的時候,有了答案──
是周廷威。
陳嫂,是他雇在外麵別墅裏的看家阿姨。
她見過幾回。
“沈小姐,你醒了啊。”
陳嫂端著一株盆栽門前走過,撞上門縫裏,沈知語的視線。
主動招呼,“沈小姐,午飯已經準備好了。少爺要晚上才來,你可以下去先吃。”
周廷威不在,陳嫂起碼是個沒有惡意的人。
放低警惕,沈知語開門走出,“陳嫂,我的手機和行李呢?我飛機已經延誤了,現在得立刻走。”
陳嫂麵露為難,坦誠交待,“沈小姐,你走不了。裏裏外外都有人看著,少爺不會讓你走的。”
她所言是事實。
沈知語被圈禁了。
別墅的幾個出口,都有周廷威的人守著。
窗戶也都有鐵欄加封。
金碧輝煌的三層別墅,裝修奢華雍容,宛若中歐世紀的宮廷。
有傭仆,有保鏢,設備人力,一應俱全。
可是......
她成了籠中鳥,飛不出,逃不了。
“沈小姐安心住這,生活上,有什麼需求跟我說。”
陳嫂對她的生活起居,是事事回應。
可當她提起要離開、要手機......便是沒有商量餘地的拒絕。
在這裏,沈知語隻有生活的權利,沒有下令的地位。
......
周廷威深夜才來。
沈知語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之時,聽到房外傳來他靠近的腳步聲。
她起身坐起,凝向房門。
纖細五指攥住被單,呼吸不勻,焦灼不安起來......
精神極度緊張,像一條緊緊繃住的弦,一撥就會發出刺耳的聲音。
她沒有鎖門。
在周廷威的地盤,鎖門沒有用,抵抗也無用。
與其無謂掙紮,不如與其對峙。
吱呀──
門被推開。
走廊射燈為那具高大身影,描出黑邊輪廓。
她看不清周廷威的臉,但顯然,他怔住了。
手扶在門把上,他停立在那,好一分鐘都沒有動作。
他們在影影綽綽的光線中,四目相對。
沈知語的緊張,隨著與他麵對麵,漸漸緩和了。
顫抖的瞳仁恢複平靜,取而代之的,是一池死水般的沉靜。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清冷無波瀾的聲音,劃破黑夜長空。
並不響亮,卻極有力量。
周廷威被這份沉著冷靜的氣場所驚,又是一怔。
好一會兒,才找到聲音,“你不肯當蕭默言的情人,就來當我的吧。”
“你和蕭默言的聊天內容,我看了。你到底還是拒絕了他......”
“那麼,就回到我身邊來吧。”
隨手關門,他不開燈,在黑暗中,摸索入內──
是尋求刺激,也是不想看到她憎恨的目光。
強扭的瓜不甜。
如果可以,他還是想吃到一口順從的甜瓜。
起碼,沈知語和他談戀愛的幾年,她體貼順服的態度,他是真的很受用!
現在都還貪戀著......
摸到床沿,周廷威順勢爬來......
身影逐漸靠攏,短促的呼吸波動空氣。
感受到他的靠近,沈知語渾身緊繃,寒毛豎立。
“可我不是玩物。我拒絕蕭默言,是因為尊嚴。對你,也同樣會是拒絕。”
向後退去,枕頭下,還藏有一柄餐刀。
她的手正悄悄往那裏夠,黑暗,隱匿危險氣息。
餐刀是今天用餐時,偷偷藏的。
陷入囹圄境地,必要時,她會選擇瘋狂。
“沈知語,你很清楚,蕭默言他隻是想睡你。我才是愛你的人。”
黑影在空中停滯,周廷威企圖與她一談,“我的婚期,最長不過三年。等那個女人死了,你依然是我的正牌女友。”
“以後,我也會娶你。”
即使是為了贏過簫默言,他都一定會娶她。
將這份私心隱藏起來,他用好深情口吻道:“簫默言隻是想睡你,他不喜歡你。我不一樣,我想娶你!我愛你的!”
“我先娶個短命的,也是為了幫你鋪路。二婚時娶你進門,家裏也不會嫌棄你。”
“讓你支教三年,也是想把你支開,避開我的婚期。”
“知語,我盤算那麼多,都是為了給你一場婚姻!否則你也知道,你配不上我的家境,我媽不會讓你進門。”
多麼現實,又多麼坦誠的一席話。
讓沈知語清楚,她和他、和簫默言都不是同一階層的人。
她冷聲輕嘲,“我配不上你,你就別糾纏我了。什麼都想要,你不貪心麼?”
“我隻是想要你,知語。我計劃那麼多,就隻是為了你啊......”
黑暗中,一支冰冷的手,向她緩緩逼近。
鋪墊那麼多,她該明白他的心了吧?
可是。
剛落到她的肩頭,就被她一把拍開——
“周廷威,你令我惡心!不要碰我!”
黑暗隱藏起了沈知語極度厭惡的眼神,卻藏不住她語氣裏的侮辱。
周廷威僅有的耐心,被這聲嘲意,擊潰!
“不讓我碰你,卻讓簫默言睡了又睡。你他媽的才惡心!”
八年感情,讓簫默言奪了先機,他一次都沒睡到,還被她嫌惡心?
失衡心理,令他抓狂。
黑夜裏的身影,徑直向她撲了過去——
刺耳的尖叫,劃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