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她養精蓄銳了,明天還有更大麻煩等著處理。
薑祈安轉身之際,軟榻上男人手指動了動。
晨光初照,光圈染暈在葉氏酒館房簷上喜鵲停在枝頭,片刻,又飛走了。
薑祈安從賬本中抬起頭,“葉叔,咱們這酒館豈止是不營業,分明還欠著外債呀。”
“鎮南陸家的糧,西麵風家地裏的菜,東麵......”
葉大壯臉色唰地紅了,“是欠了一些,咱們跟他們有些交情,等酒店東山再起,我會雙倍還給他們的。”
“說來,這些人也跟薑家頗有淵源。都曾是接受過薑大恩惠的舊友。”
薑祈安秋眸亮了亮,對原身的爹娘越來越感興趣了。
“酒館不能這樣開了,葉叔,麻煩您將店裏的夥計集齊聚在一起,我有幾件事要宣布一下。”
“好。”葉大壯放下手邊的賬本,轉身走了出去。
賬房門一打開,蹲在外麵偷聽的人,齊齊跌了進來。
這個動靜,薑祈安也注意到了。
她勾唇淺笑,“葉叔,人可齊?”
葉大壯麵色難看,抬眼看去,酒館裏的夥計都在,神色愈發冷下來。
“既然大家都來了,那正好,我也有件事要宣布。”
“從今天開始,我將代表葉叔管理葉氏酒館。”
薑祈安出門前,特地在臉上化了妝。不然以原身在拂柳鎮人心中的名聲,事情恐怕會變得更加棘手。
“各位來葉氏酒館有些年了,如今酒館的情況,想必你們心中清楚。”
“酒館效益不好,你們是去是留?”
薑祈安毫無情緒的目光落在他們臉上,來回徘徊。
“這兒我也做個保證,不管是誰留下來,葉氏酒館都不會虧待他。若是走工錢會結清。”
在葉家做工的幾人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緊接著,有兩個年輕的夥計率先開口:“我們上有老下有小,酒館已經許久未發工錢了,既然今天把話說明白了,那我們選擇離開。”
“張三,李四!我平日裏待你們不薄,你們真要走?”葉大壯難以接受。
張三麵無表情,李四重歎一口氣,低下頭。
李四:“我們必須給家人更好的生活,葉叔,白記飯莊之前找過我們,就是衝著您的那份情,我們一直沒有答應。”
張三:“結工錢吧。”
葉大壯還想說什麼,卻被伸手攔下。
“葉叔,強扭的瓜不甜。”薑祈安話落,目光落在兩人身上,“去賬房,找葉翩翩。”
有了出頭鳥,後麵的人緊跟著開口。
一圈下來,葉氏酒館的夥計竟然都要走。
“陳貴,連你也要走?”葉大壯難以置信。
陳貴是一個中年男人,外貌樸實,看起來老實本分。從葉氏酒館成立,他便一直在。
他低著頭,神色不明。他吞吞吐吐,“掌櫃的,我也想留,奈何......罷了,掌櫃的我也要離開了。”
“要不是沒辦法,誰也不想這樣。掌櫃,你的好,我會記心上一輩子不會忘記。”
陳貴強忍住去不去看葉大壯的臉,似乎這樣他心裏內疚會少一些。
葉大壯神色肉眼可見的頹廢,他靠在牆邊,身子緩緩蹲下來。
薑祈安看在眼裏,心裏很不是滋味。
“葉叔。”她上前將人從地上扶起來,“葉叔,這樣也好啊,我們可以一起齊心協力共渡難關了。”
葉大壯一時五味雜陳,從前他最看不上的人,如今還守在這兒。
“葉叔,我定會讓酒館好起來的。”薑祈安秋眸中信心滿滿,“從現在開始,我們的經營模式要改變一下了。”
“葉叔,您可願意退居山林。”
葉大壯不懂這是何意,卻不重要了。
他已挪著腳步朝門外去,“都交給你了,怎麼做,是你的事。”
葉大壯背影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落寞感,酒館夥計集體離開,給了他不少的衝擊。
薑祈安沒有追過去,這樣的事,以後還會有。
他需要認清現實,勇敢麵對。
人來人往的街上,葉氏酒館的牌匾被摘下來,館內物品一件件被搬上牛車。
接近尾聲時,從白記飯莊跑出一個穿戴華貴老頭,在大街上拽起一人便問:“可知葉氏酒館被誰人買走了?”
路人搖頭表示不知,老頭神色立馬變了,又急又惱。
薑祈安站在酒館的二樓,將這一切看的清楚明白。
白家,目的不純啊!
......
“小姐,快隨奴回去看看吧。姑爺醒了,直嚷嚷著要見你,奴哄了好幾回,都不成。”葉常氏無奈又愧疚。
她一介婦人,本想替薑祈安分擔點,不曾想,連守一個神智有障的姑爺都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