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唐頌行至禦書房門口,耳畔之間,隱約聽見群臣爭論激昂、慷慨辯駁。
“貪生怕死!鼠輩!敵軍就在眼前,你們卻想逃避,各位同僚,你們對得起你們每月俸祿,對得起浩蕩皇恩嗎??!!”
“殿下,微臣以為不能戰!如今詔國虎視眈眈,不出五日就會攻入京都,丟城池事小,丟京都那可就......”
“殿下,趁詔國還沒有打過來,遷都吧!”
“臣附議!”
“臣也附議!”
“......”
“戰!為什麼不戰??!!”門外,唐頌斬釘截鐵大喊一聲,“咯吱~”一聲,推開禦書房的紅色木門,對太子恭敬作揖,“太子!”
旋即目漏凶色,虎視鷹眼,一掃眼周圍群臣。
“當年,高祖隆冬臘月行軍,將士們隻有一件單衣,二十萬將士,曆經七七四十九天攻下雪城,開創了禦國大好河山。那時候,大禦國是何等威武,何等輝煌?
如今,五十年過去了,到了我們這一代,怎麼皆是貪生怕死之徒,毫無骨氣之輩??!!
先帝篳路藍縷才使我們偏安一隅,各位!如果就這樣放棄了,你們對得起先帝,對得起你們那些當年為禦國拋頭顱,灑熱血的列祖列宗嗎??!!”
也許是群臣內心受到感染,也許是群臣心中愧疚,他們紛紛低頭,隻有兵部尚書藍尚斌挺起胸膛。
“四殿下,你怎麼還有臉來禦書房?如果不是你前幾日在大殿上對詔國公主不敬,詔國公主又怎麼會對我禦國發起進攻?”
唐頌不屑地看了眼藍尚斌,冷哼一聲。
“藍尚書,你作為兵部尚書,難道連這點腦子都沒有?詔國已經兵臨城下,他們不拿點好處,又怎麼肯回去?”
“他們要好處,那就給他們點好處,打發他們走人就行了。”
“是的!我們這次可以給他們好處,但是!下一次呢?敵人的胃口隻會一次比一次大!這次給,下次隻會更多!這次要土地,下次要玉璽!
請問藍尚書,你是給還是不給?”
唐頌嚴厲質問。
“藍尚書,你作為兵部尚書,不應該領軍打仗,抵禦外敵嗎?為何卑躬屈膝,一味求和?為何隻敢苟延殘喘,而不是奮起反抗?”
藍尚斌緊緊攥起拳頭,怒指唐頌,氣的手指直發抖。
“你......你......你在羞辱本官嗎??!!”
唐頌淡定地看著藍尚斌。
“我隻是陳述事實!”
藍尚斌對太子作揖。
“太子!幾日前,四殿下在大殿上大言不慚,口口聲聲說有退敵之策,現在敵人離我們不足一千裏!我想請問一句,四殿下的退敵之策呢?”
唐頌悠然道:“退敵之策,早已在我心中。太子,給我一日時間,我一定能夠擊退詔軍,還我大禦國錦繡江山!”
藍尚斌大笑起來。
“哈哈哈......文武百官每天在這裏商量六七個時辰都沒有退敵之策,你卻又退敵之策,我禦國就算人才凋零,也不至於讓上不得台麵的東西來退敵吧?
再說了,一日之內......”
藍尚斌話尤未盡,搖了搖頭,口中盡是輕蔑。
“藍尚書!”唐頌怒喝一聲,“請你注意你的言辭!”
“太子!丟城池事小,如果戰敗了,我們丟失的可是京都,丟失了京都相當於......相當於被滅國呐!”
藍尚斌是太子的人,太子當然幫他說話。
太子朝前行走,文武百官讓出了一條小道,他來到唐頌的身邊。
“四殿下,幾日前你就說你有退敵之策?”
“不錯!”
“如果戰敗了怎麼辦?”
“提頭來見!”
“現在我們割地求和,還有談判的資本,如果再戰敗,再談割地求和,那是根本不可能了!”
“太子!如果父皇在這裏,會割地求和嗎?我們小時候,父皇一直教育我們,寧願戰著死,切勿跪著生!難道你都忘記了嗎?”
太子大怒道:“四殿下!你可知道,這一場仗的背後是八千萬禦國百姓,這一場仗的後麵,是多少個失去丈夫的妻子,失去兒子的父母,失去父親的兒女!
打打打!誰不想打?誰不想抵禦外敵,可是詔國自從去年整肅軍隊以來,大大小小的仗,無一敗績!
我們......我們能打嗎?我們能打得過嗎??!!”
“能打!”唐頌義正言辭道:“詔國強在戰力,禦國強在戰心!也許禦軍打不過,但是禦國人打得過!這些年來,禦詔兩國衝突不斷,老百姓早就對詔國恨得牙癢癢。
如今,詔國已經兵臨城下,如果我們一味逃避,禦國人會怎麼想?國仇、家恨,都要拋之腦後嗎??!!”
藍尚斌道:“詔國軍隊已經距離我們千裏開外,趁著國本未傷,還是早日遷都的好。”
太子一擺手,掌心對著藍尚斌,示意他不要說話了。
“遷都事關重大,必須要等父皇決定。”
唐頌大笑起來。
“哈哈哈......遷都?遷都你來得及嗎?”
藍尚斌斜眼看著唐頌。
“千裏路程,就算詔軍飛過來,也至少需要兩日吧?”
“不!你錯了!”
唐頌走到了沙盤旁邊,指向了兩鬆河。
“詔軍在兩日前,駐紮在兩鬆山,他們從兩鬆山出發,直指京都。但是各位,你們想過沒有?詔國水師天下聞名,為什麼他們不選擇走水路,而選擇走陸路?”
眾人交頭接耳,紛紛議論。
唐頌繼續問道:“別人行軍,都是偃旗息鼓,生怕製造出一點噪音,可是詔國呢?他們行軍卻要大張旗鼓,生怕別人不知道。
詔國三公主從小就在軍中曆練,她難道不知道用兵需如鬼的道理?”
藍尚書畢竟是兵部尚書,唐頌說到這裏的時候,他已經明白了,手指指著沙盤上的兩鬆河,不停顫抖,“兩鬆河......太子!兩鬆河!”
“不錯!”唐頌目光一掃眾人,“詔國要在我戍南部隊返回之前快速解決戰鬥,他們必然出動水師,至於陸軍,隻是幌子。
我猜測,水師是主力,而且已經從兩鬆河出發了,如果不出意外,昨天晚上就已經到了京都城下!
遷都?你怎麼遷都!”
太子連忙跑過來,看著沙盤,心中憂慮。
群臣紛紛議論,整個禦書房充滿聲音。
“不可能吧?如果真是這樣,我禦國完也!”
“天哪!天要亡我禦國啊!”
“這可怎麼辦啊!”
“......”
此刻,一位探子喘著粗氣,雙腳狂奔不止,大喊道:“八百裏加急!八百裏加急!”
還沒有走到禦書房門口,探子就累倒在地上。
“八百裏加急!詔軍像飛過來一樣,已經兵臨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