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夏日的夜晚,不是一望無際的黑,能看出是深邃的藍。
沈枝意聊到興頭,拉著晏喬來到附近小巷裏一家沒有名字的燒烤攤。
正是附近酒吧街最熱鬧的時候,第一批紙醉金迷的人還在興頭,老板剛剛開開始備菜,平日裏半夜人滿為患的小店,現在隻有她們一桌客人。
她們選了一個桂花樹下的位置,微風吹來,香味四溢,心曠神怡。
沈枝意看到晏喬心不在焉的樣子,隨口拿起剛才她甩鍋的話又調笑回去:“怎麼?沒看到男模跳舞很遺憾啊?”
“我回條信息。”晏喬一改往常冷麵毒舌的狀態,心不在焉地敷衍道。
這家燒烤沈枝意心心念念很久,隻因開門的太晚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來吃。
她拿過菜單在烤牛肉後麵畫了一個大勾,“時影帝給你給你發的消息嗎?”
晏喬揉了揉直跳的太陽穴,不知道怎麼回答,眉頭蹙起,“是......也不是......”
“飲料喝什麼?”沈枝意一連勾了好幾個烤盤,琢磨著再多吃不完浪費,又把目光盯上了酒水一欄。
“隨便。”晏喬快速回了一條信息。
沈枝意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果斷點了一打啤酒,把菜單遞給服務員之後,才接著剛才的話題問道:“什麼叫是也不是。”
晏喬收起手機,伸手拄著下巴一臉苦相地說道:“時逾簡在我們醫院捐了一棟中醫館,但是要求我出任館長。院長發消息讓我明天去醫院談這個事。”
“中醫館?這不是你的理想嗎?”沈枝意抬頭看了她一眼。
晏喬輕歎一口氣,“這事他也知道。我不想欠他這個人情。”
沈枝意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的樣子,忍不住為時逾簡說話道:“人家這叫投其所好!你喜歡中醫,他就捐中醫館。是上天給你的福氣。”
“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晏喬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沈枝意揚起精致的小臉,下意識回道:“要啊,給錢的當然比花錢的好。”
她腦海裏正如同一個led大屏幕,在重複播放傅淮洲坑害她錢的醜惡嘴臉。
晏喬自然沒把她的話當真。
就憑著她這種傾世容顏的臉,雲城想養她的男人能排到京市都不稀奇。
她這些年忙得像一刻不停歇,那裏是像願意伸手接錢的人。
燒烤店是老板一家人在做,老板的兒子是個小胖子,做完作業幫忙上菜。
眼看菜上齊了,沈枝意眸子裏一道精光閃過,腦海裏的小惡魔忍不住作妖道:“小胖,作業寫了嗎?”
“寫完了。”小胖子此刻還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靠近,利落地拿起起子,手起手落間半打啤酒的瓶蓋都被他撬開了。
沈枝意美麗的容顏下仿佛藏了一個巫婆的靈魂:“看來老師布置的作業還是太少了......姐姐再送你一份考試習題要不要?”
小胖子見鬼一般地跑回店裏,沈枝意笑靨如花,一雙眼眸仿佛盛了滿天的星辰。
“你倒和傅淮洲挺般配。”
晏喬知道沈枝意這些年其實過得一直不容易,她過早把自己變成一個大人,去照顧自己和母親。
她每天麵對的算計黑暗不計其數,前有豺狼後有猛虎,一個女孩能在其中獨善其身,何等不容易。
她內心孩子的一麵早早地被隱藏起來,隻有這樣的不經意的時候才會流露出來。
不大的桌子上放滿了燒烤的鐵盤,牛肉、雞翅、排骨、土豆、豇豆,還有一盤佐料豐富的烤魚。
“這麼一桌子菜不過一百多塊錢,1st幕後老板這個黑心鬼,從開卡到現在我一共沒來三次,剛剛查了一下帳,居然沒了小六位數。”沈枝意一邊吐槽,一邊拿起一串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吃下去。
辣椒混合孜然的香味在嘴裏蔓延開,勾起她胃裏的饞蟲,剛剛隻是嘴饞,這一塊牛肉下去倒有幾分餓了。
晏喬隨手拿過一瓶啤酒,“今天有正事和你說。蘇阿姨之前病情惡化不是意外。”
沈枝意擼串的動作一頓,臉上絲毫沒有意外之色,“那個女人?”
“不是,是你爸......”晏喬脫口而出,覺得用詞不當,現改了口,“是沈暨,他患了你媽媽之前的用藥,加重了病情還引發出並發症。那個藥是禁藥。”
......
1st酒吧。
“老板,沈小姐......”
經理推開包間們走進來,剛一開口就對上傅淮洲冷著臉。
他一眼看出他不悅,腦子飛速轉了一圈,很快找到關鍵,趕緊換了用詞:“夫人她跟著朋友離開了。”
“去哪裏了?”傅淮洲掀起眼皮看著他。
他對上他冷著的眸子,隻覺得背後起了一身冷汗,小心翼翼地說道:“我上來的時候她們已經走了,聽服務生說好像是去前麵巷子裏吃燒烤了。”
傅淮洲站起身,拿起外套虛搭在小手臂上,“去接老婆回家了。”
“我也一起。”時逾簡退出銀行預約取錢的界麵,按滅手機屏幕,跟著站起身。
顧莫皓聞言立馬坐不住,擋在他身前,道:“你一起什麼?你小子待在m國幾年不回來,上次見麵還是我特意飛去找你。如今一回來,咱們哥倆不得一醉方休嗎?”
傅淮洲一副看傻子的模樣,斜眼冷睨了他一眼,“你當他是為了你回來的?”
顧莫皓眼裏透著澄澈的愚蠢,“不然呢?”
傅淮洲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你一直沒有。”
時逾簡沒說話,眼神裏已經表示了肯定。
他腦海裏飛速縷了一遍今天見過的人事物,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是嫂子那個朋友???剛剛你們說的那個神醫?”
傅淮洲收回眼神,“還不算無藥可治。”
顧莫皓一副小孩的模樣撅起嘴,“說好要一起到老,你們都背著我偷偷有對象了。”
時逾簡拍了拍他的肩膀,潑冷水道:“醒醒。從來沒人和你一起說好。”
他心裏那個人早已在多年前,那一麵之後,就留在了他心裏。
“不行,你們都走了。我一個人在這裏幹嘛,我要跟著你們去接人。”
他慌慌張張穿起外套,緊跟著兩人腳步走出去,生怕慢了一分被丟在包間裏。
快走出房門的一瞬間,時逾簡想起什麼似的,突然頓住腳步轉頭看向傅淮洲,一副幸災樂禍地樣子。
他似笑非笑道:“你還沒有告訴沈小姐1st的幕後老板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