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一半,太後突然頓住,情緒變得低落起來,整個人被一股悲傷籠罩著。
太後最後說的兩個字,讓薑婉鈺從記憶裏找到一個人。
熙華公主!
太後已故的女兒,盛元帝的嫡親妹妹,也是原主母親的好友。
記憶中熙華公主經常來找原主母親,還總是帶原主出去玩,給原主買糖,原主很喜歡她。
隻是,熙華公主和原主的母親一樣,死在十二年前。
那年,盛元帝剛繼位還不滿三年,他的皇兄廉王爭儲失敗,心生怨恨,便勾結敵國,趁著敵國進犯之時,舉兵造反。
內憂外患之下,太後帶著後宮眾人向行宮撤離時,被刺客發現,熙華公主不幸身殞。
原主的母親就是在那時為了保護太後,死在刺客劍下的,原主的父兄也是那一年戰死沙場!
想到這裏,薑婉鈺心底深處頓時浮現出一股哀傷。
隨後,她收起情緒,用懷念的語氣說:“熙華公主是個很溫柔、很好的人!”
太後有些詫異的看著她,“你還記得熙華?”
薑婉鈺點點頭,“臣女記得,熙華公主給臣女買過糖人,喂臣女喝過藥,喜歡捏臣女的臉,還捉小蟲子嚇唬臣女......”
聽到這裏,太後眼底泛起笑意。
“是她幹得出來的事,她從小就被哀家慣壞了,都嫁人了還總像個孩子似的,性子跳脫為人又很倔,認定的事,誰都拉不回來。”
說著說著,太後便感慨的看著薑婉鈺,目光很是慈祥柔和。
“沒想到過去這麼多年了,還有人記得哀家的熙華,她那麼喜歡你,若是知道你還念著她,定是開心極了。”
之後,薑婉鈺和太後聊了不少關於熙華公主的事,兩人一起懷念熙華公主。
直到傍晚了,太後這才放她回去。
這一天下來,太後對薑婉鈺的好感倍增,對她親近了不少。
同時,薑婉鈺也累的不行。
演戲什麼的,果然是個體力活。
薑婉鈺讓伺候的宮人下去後,整個人毫無形象的癱在軟塌上,腦袋徹底放空。
不多時,困意席卷而來,她眼皮也如千斤重般,閉上了就難以睜開。
突然,一陣冷風襲來。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蒙上眼睛扛走了。
迎麵而來的冷風、耳邊呼呼的風聲、時不時的失重感,讓她困意全無,徹底清醒。
曲墨凜讓暗衛扛著她過去,她能理解,畢竟她身子弱,不會武功。
但是蒙著她的眼睛就沒什麼必要了吧!
曲墨凜要她小命輕而易舉,難不成還怕她看見他什麼秘密不成!
沒一會兒,他們停了下來。
空氣中浮動著腐朽、潮濕的泥土氣息、濃重的檀香也掩蓋不了的血腥味、食肉動物的腥臭味......
這些都在告訴她,這地方是多半個建在地下的密室或暗牢。
看來曲墨凜的勢力不小,暗衛能在宮裏來去自如不說,在這戒備森嚴的宮裏居然還能有這樣的地方。
如果曲墨凜沒那麼凶殘,那絕對是個萬裏挑一的好靠山。
有他罩著,她絕對能在京城橫著走。
但以曲墨凜的性子,她還是想都不要想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
真是可惜了!
思索間,她眼前的黑布被摘下。
“嘶——”
眼前的一幕,讓她倒吸一口氣。
昏暗的木牢裏,三個看不清樣貌的男人被綁在木架上,手腳筋都被挑斷不說,還都被尖銳的木頭釘著。
他們身上滿是血肉模糊的傷痕,全身上下沒一出好肉,有鞭痕、燙傷、以及被野獸撕咬的傷口......
而他們的隔壁,正關著幾頭齜著獠牙,留著粘稠的口水、滿眼對食物渴望的餓狼。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薑婉鈺何曾見過這陣仗,差點嚇得腿軟。
但她清楚的記得,曲墨凜最討厭嬌弱的女子,極力的保持鎮定,“殿下,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曲墨凜懶懶的靠著椅背,指著牢裏的三人說,“救一下!”
一旁的暗衛打開牢房的鑰匙,然後拿出一個藥箱遞給她。
縱使薑婉鈺心裏滿是疑問,她也不敢多說什麼,隻是聽話的走進牢裏,給幾人醫治。
但這期間,她隱隱約約聞到了一股熟悉的異香,味道很淡,似有若無的。
她放下手中的活計,從藥箱裏拿出一塊幹淨的布,依次沾了點三人的新鮮血液放到鼻翼下仔細的嗅了嗅。
嗅到第三人的血液時,她下意識的回頭看向曲墨凜。
這是給曲墨凜下毒的人!
這才幾天,就被他揪出來了?!
曲墨凜看著她這驚訝的樣子,滿意的點點頭。
那天讓玄一、玄二查遍了瑾王府和身邊所有人,抓到了這三個可疑的人。
一個是他的侍衛,一個是他的小廝,靈一個伺候他衣食住行的內侍。
但這三個人血液並不會讓植物枯萎,也沒聞到什麼奇怪的香味,嚴刑拷打了幾日也沒問出什麼有用的來。
就在曲墨凜懷疑抓錯人時,突然便想到那日薑婉鈺說自己的血有異香時,他是湊得很近,很仔細的嗅了嗅才聞到一點若有若無的香味。
猜測薑婉鈺應該是嗅覺很靈敏,能聞到別人聞不到的味道,便把她找來。
現在看來,他的猜測是對的。
隨後,他對薑婉鈺說:“先救他,別讓他死了。”
薑婉鈺頓時無語了,這人把她當免費大夫不說,還把她當人形警犬。
偏偏她還不能表現出任何不滿來,真是讓人生氣。
薑婉鈺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心中不滿,認真的為眼前的男人醫治。
半個時辰後,男人的情況穩住了,身上的傷口也都被包紮好。
正當她想繼續去救另外兩個時,曲墨凜卻阻住了她。
“馬上就要喂狼的東西,就別浪費本王的藥材了。”
這話一出,薑婉鈺手一抖,手中的紗布和藥瓶差點沒拿穩。
而那幾頭呲著獠牙的狼似乎是聽懂了什麼,都變得興奮起來,開始低吼著。
薑婉鈺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心底也湧出一抹恐懼。
曲墨凜這人果然夠凶殘,她要時刻謹記,絕對不能惹到這個人!
“怎麼,覺得本王殘忍?”
曲墨凜似笑非笑她臉色慘白的樣子,眼神晦暗不明。
薑婉鈺身體一僵,警鈴瞬間拉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