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綜藝錄製暫時告一段落,午餐過後,大家各自回房收拾行李,準備回到忙碌而充實的現實世界。
周嶼航和葉婉清要回南城,鹿歡要趕去劇組。
兄妹三人目的地不同,在家門口就要分道揚鑣。
李景陽是飛行嘉賓,早上就已經先離開了,這會兒小院裏又隻剩他們兄妹三人。
周嶼航幫鹿歡把她的行李箱搬上車,回頭叮囑她:“在外麵要照顧好自己,保護好自己,有什麼事就給我們打電話。”
鹿歡乖乖的點頭,一步三回頭的上車離開。
劇組就在西江市區裏,車程隻要兩個小時。
鹿歡在車上眯了一會兒,再醒來時已經到了車水馬龍的熱鬧市區。
偷到的幾日閑暇按下暫停鍵,她被拉回正常的生活軌道,日常生活全被工作塞滿。
一下車,鹿歡就馬不停蹄的先去見了導演。
昨晚剛從葉婉清口中聽說了她和程柏林的故事,今天就見到了故事裏的男主角,鹿歡忍不住唏噓,又覺得心情有點複雜。
這世間總是難求圓滿,很多事情都求而不得。
愛也無法克服萬難。
於是盡管深愛一場,最後也隻能狼狽收場。
但是再多唏噓、再大的遺憾,也都過去了。
十餘年的漫漫光陰都熬過去了,當事人已經走了出來,也不需要誰去再替他們耿耿於懷、為誰再抱不平了。
接下來的小半個月,鹿歡都泡在了劇組裏,專心參加劇組的集訓。
這部劇叫《將離》,是一個S+項目。從投資方到導演到主創演職人員,每一個人都用了一百二十分的認真來對待。
鹿歡飾演的神界小神女是個成長型的人物。
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神女初期天真爛漫、無憂無慮,每天最大的煩惱是李景陽飾演的隱世帝君是塊捂不熱的冰山。
直到神界遭難,人間民不聊生,她才意識到自己身為神祇的責任,收起兒女情長,一夜之間成長起來。
最後,她為了守護蒼生,犧牲了自己,和魔王同歸於盡,永無輪回。
這是一個少有的悲劇故事。
到最後,小神女也沒有轉世複活。
她永遠的留在了封印魔王的崖底,一魂一魄都沒有留下。
第一次劇本圍讀,鹿歡就入了戲。
到了故事後半程,她眼睛都哭腫了。
休息的間隙,李景陽從助理手中拿了個小冰袋和一條新的手帕遞給她,笑著逗她:“敷一敷吧,小兔子。”
他這幾天和鹿歡相處得還不錯,這種朋友間的玩笑說起來已經不算突兀。
鹿歡吸了吸鼻子,又被他逗笑,也沒跟他客氣,接過東西笑著道謝:“謝謝。”
聲音都啞了。
李景陽眉眼一彎,眼眸裏全是溫柔。
會議室裏,正在運轉的攝影機將這一幕完整的記錄了下來。
開機那天,西江市陰雨綿綿。
業內慣常信這些,說是遇水則發,是個好兆頭。
鹿歡做了妝造,又在仙氣飄飄的皎月流光裙外套了件黑乎乎的長款羽絨服,和一旁差不多款打扮的男主李景陽並肩站在一起,上了香、又拜過四方神通,才和導演一起揭了攝影機上的紅布。
《將離》的開機儀式,辦得不算低調,現場的照片和視頻當天就傳遍了整個網絡。
畫麵裏,鹿歡和李景陽身為男女主角,幾乎從頭到尾都站在一起,再加上相似的衣著,看起來就像是一對真正的小情侶一樣,很有CP感。
劇方趁熱打鐵,又放出了一張定妝照。
畫麵裏,一席紅裙、熱烈張揚的小神女捧著一束芍藥,滿目愛意的仰頭望著麵前溫潤如玉的神君。神君麵無表情,卻隱隱可以窺見眼底的寵溺和縱容。
僅憑一張定妝照和幾個路透,網上迅速冒出了一小批鹿歡和李景陽的CP粉,“般配”兩個字刷了一整天的屏。
傅臻坐在客廳裏,麵無表情的將鹿歡和李景陽在會議室圍讀的視頻,和他們一起拜四方神通的視頻都看了一遍又一遍。
彈幕眼花繚亂,都在說他們像是在拜天地。
傅夫人端了個果盤過來,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見他神色不好,溫柔的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傅臻摁滅手機屏幕,有點生硬的否認:“沒有。”
傅夫人輕輕一揚眉:“那我們聊聊?難得你回老宅一次,我們娘倆說說話。”
傅臻調整了一下坐姿:“聊什麼?”
傅夫人把果盤往他麵前推了推,說道:“昨天黎雲凱來拜訪了你爸爸。”
她抬眸,見傅臻對此沒有任何反應,笑了笑,繼續說道:“他臨走之前,說你和黎箏之間有點誤會,想問問能不能約你見一麵,解釋一下,讓黎箏跟你道個歉。”
傅臻現在一聽到黎箏的名字就煩。
“不見,沒空。”他冷冷的說道。
傅夫人也就是傳達一句,並不打算幹涉兒子的想法。
聽他語氣不太好,也就沒再提這茬,轉而問起了另一個問題:“對了,我前些日子聽說,你身邊有個女人?”
傅臻一頓,沒否認。
傅夫人輕笑:“藏得還挺好的啊?”
傅臻按了按眉心:“沒藏。”
傅夫人不跟他爭論這個,隻是問道:“要帶回來給媽媽看看嗎?”
傅臻捏著手裏薄薄的手機,沒什麼情緒的說道:“再說吧,還不是時候。”
人鬧著離家出走呢,回不回得來...還說不定。
傅臻不得不承認,在對鹿歡的事情上,他還真是沒什麼信心。
如果她執意要走,他好像也沒什麼辦法。
總不能真的把人綁回來。
“嗯?”傅夫人瞪大了眼睛:“什麼叫還不是時候?”
“你對人家小姑娘,不會隻是玩玩而已吧?”
她自顧自的換上一副認真的神色,嚴肅的警告傅臻:“傅臻,我可告訴你,你要不是真心喜歡人家,就別耽誤人。”
她威脅:“你可不能渣人家小姑娘,不然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這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連個辯解的機會都沒給傅臻,就給他扣了個“渣男”的帽子。
傅臻簡直要氣笑了。
他捏了捏眉骨,無奈道:“誰渣誰啊...”
明明是那個狡猾的女人,這麼多年都把自己的心藏得嚴嚴實實的,半點不讓他窺見。
找了個站不住腳的理由就離家出走,轉頭還和別的男人拜天地。
怎麼就是他渣了?
輪得到他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