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起初，我還以為看花了眼，可是舉著手電筒靠近後，透過厚厚的冰層，雖然輪廓模糊，但還是能看出那是一個人影。

這一瞬間，我們幾人都屏住了呼吸。在這處不為人知的密洞中，竟然會發現被凍在冰層裏的人。

而且從冰層的厚度來看，恐怕經曆了成千上萬年。

老吳怔然半晌，說出了一句：“這......這裏麵還有人啊，唉呀媽呀，不會是原始人吧？”

吳顯彰湊近了，仔細端詳了許久：“可能是當年的貊族人。”

“吳教授，你不會指望我們把他刨出來吧？手裏沒有趁手的家夥，你也看到了，我剛才費了老牛鼻子勁，也沒能撬開。”

吳顯彰搖了搖頭：“罷了，這得需要專業的科考隊來處理了。”

他的一句話，讓老吳長舒一口氣。

我心中不免疑竇叢生：你不就是專業的嗎？

“還有一具。”一向不喜多言的董勝武，忽然指著旁邊說道。

我們幾人連忙走了過去，果然，這裏的冰層還凍著一個人，隻是看上去距離我們稍微遠一些。

很快，驚呼聲繼而連三，我們發現了更多的凍人。一具具的屍體或近或遠，冰洞寒意陡生，我忍不住打了幾個冷戰。

如果說有一兩具凍人，可能是意外的話，出現這麼多，絕不是意外了。看起來更像是有人將他們困在了這裏。

老吳雖然是獵戶出身，但也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景，驚得倒退了兩步：“這地方也太邪性了吧？”

他這麼一說，我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朗聲說道：“不對！”

“小蘇，你發現什麼了？”吳顯彰問道。

“凡是凍僵的人，姿勢是不規則的。但是你們看，這裏的人......未免太規矩了，一個個就像是直立站著似的。”

從一開始發現這些屍體，我心裏就隱約有一種異樣感。現在我終於想明白了。

老吳說道：“這裏有水啊，會不會是當年河水倒灌，他們來不及逃跑，才被凍住了？”

我也真服了老吳這顆豬腦子，反駁道：“如果是那樣的話，屍體應該是歪七倒八才對，怎麼可能是這樣的呢？”

“那隻有一種解釋了。”吳顯彰語氣沉穩，“這是貊族的一種祭祀形式。”

“祭祀形式？”

“沒錯，雖然夏商周時期，我們華夏大地已經有了自己的文明，可以創建國家，可以鍛煉青銅器。但是在偏遠的部落，還是保留著一些原始人的生活痕跡。我懷疑，這可能是人祭。”

老吳不解：“啥叫人祭？”

“就是活人祭司，表示願意將生命和鮮血獻給上天。”

吳顯彰話音剛落，梅若裳手指前方，膽怯說道：“你......你們看，這個人好像離我們更近了。”

我們凝神望去，正如梅若裳所講，剛才發現的第一具凍人，輪廓變大了許多。就好像他往前走了幾步一樣。

老吳強裝鎮定：“你......你你，你這位女同誌不要亂說啊。一定是咱們剛才著急，看花了眼了。”

我沒有說話，雙目緊緊地盯著冰層。

約莫過了半分鐘，凍人都沒有動靜。

我也不禁在心中自我安慰：一定是看錯了。

我轉過身去，催促大家抓緊時間上路。可是我們剛剛把視線從冰層上麵移開，我無意中回頭望了一眼，卻見凍人已經近在眼前啦！

我嚇得叫了一聲：“啊！”

“老烈，你咋了？”老吳順著我的目光望去，叫的聲音比我還大，“臥槽！”

所有人神情劇變，凍人就在我們麵前，一層薄薄的冰層隔著，就像是隔著一個玻璃窗，就連他的模樣，我們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凍人的身高目測不超過一米五，身材矮小，從頭到腳，渾身都被黑色的皮毛所包裹著，就連眼睛都看不到，看上去就像是狙擊手穿著一件厚厚的偽裝服。

吳顯彰見此情形，急忙從我手裏奪過了手電筒，湊上前去，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了：“原來是真的，原來傳說是真......”

他的話尚未說完，突然聽到“喀喇喇”一聲，凍人突然伸出手來，擊碎了冰層，雙手緊緊地扼住了吳顯彰的脖子。

沒想到他居然是活的！

我急忙一個箭步衝上去，舉起槍托狠狠地朝著凍人的腦袋砸了下去。

可是還沒等我招數用老，凍人身上的黑毛驀地躥長了一米多長，纏上了我的脖子和雙手。一瞬間，我的雙臂猶如火燒般的疼痛，三八大蓋也掉落在地。

“老烈！”老吳衝上來要救我。

但是破冰之聲不絕於耳，更多的凍人從冰層裏衝了出來。大家隻好倉促應戰，自顧不暇。

那黑色的毛發像極了人的頭發，又濕又油，還伴隨著陣陣的腥臭味兒。

我根本無力反抗，轉瞬間，更多的黑毛將我裹得嚴嚴實實，如粽子一般。

還有一把粗的黑毛妄圖鑽入我的口中。

我兩眼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任何景象，耳邊老吳的叫罵聲也越來越模糊了。

我的意識漸漸變得混沌，我的雙手也無力地垂了下去。但是就在這時，我竟然摸到了口袋裏一個方方的小盒。那是火柴！

我拚盡全身力氣和這些有生命的黑毛抵抗著，艱難地拿出了火柴，一根就擦著了。

“轟”的一聲，火焰升騰而起。這些黑毛瞬間全被點燃了，猶如一隻巨大的火球將我包圍。我忍著劇痛，總算這些黑毛也懼怕火焰。一股燒焦的酸臭味兒差點兒讓我當場吐出來。

我的棉襖也跟著受到了波及，但總算成功脫困。

凍人的黑毛將我高高舉起，狠狠地摜在了地上。“嘭”，我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我睜開眼睛，隻見到二十幾個凍人困住了大家。我正要四下裏尋找那隻三八大蓋，卻見被我燒傷的凍人一甩手，將吳顯彰丟出了三米多遠，徑直朝著我撲來。

我就地一滾，拔出了老吳給我的匕首，與其對峙。

“這東西怕火！”我吼了一聲。

老吳那邊對抗著兩隻凍人，已經被壓在了身下，大聲叫著：“還他媽用你說......”話音剛落，黑色的毛發已經將其死死包裹。

奇怪的是，老吳喊完這句話後，更多的凍人朝著他撲去了。但是到了他近前，突然凝立住身形不動了。

什麼情況？不及我細想，先收拾到眼前這怪物再說。

我屏氣凝神，奇怪的是，眼前這家夥左右活動著腦袋。

而另一邊，最為柔弱的梅若裳發出了尖叫。

我眼前的這個凍人就像是收到了進攻的信號，突然發狠，朝著梅若裳撲去。

這一幕，讓我看傻了眼。猛然間，我的心頭浮起了一個猜想。

我大喝一聲：“喂！”

我旁邊的凍人瞬間停住了進攻他人的動作，瞬間朝我而來。

我明白了！

我見湧上來了七八個凍人，連忙掉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喊：“他們看不見，不要出聲！”

我一路跑到了梅若裳的麵前，趕緊將她樓在懷中，捂上了她的嘴。

聽到我這句話後，剛才被摔慘的吳顯彰當下不再哀嚎；董勝武也不亂動了，就像是一尊雕像一樣。

果然如我猜想的異樣，我們停住動作後，這些凍人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仿佛又回到了在冰層裏的狀態。

隻可惜，老吳被團團包圍，根本聽不到我的警告，還在兀自發出“唔唔”的掙紮聲。於是，越來越多的凍人邁著僵硬的步伐朝著老吳圍攏過去。

若是我再不行動，這胖子必死無疑；但是我現在隻要一動，這群怪物必然會撲向我。

媽的，豁出去啦！我突然拔足狂奔，腳下故意發出了很大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