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熱。
窗外知了不知疲倦的叫著,而我拿著筆,安靜認真的作答。
上輩子我沒參加高考,所以這些題都是我第一次見。
學過的知識早已烙印在我腦子裏。
我以最好的狀態答完了題。
考完語文出來,不出意外,沒有任何人來接我。
掃了眼那些被爸爸媽媽圍住的考生,我壓下骨子裏叫囂的羨慕,獨自回了家。
剛進庭院,就聽見了方茹崩潰大哭的聲音。
我無聲的勾勾唇,真動聽。
踏進方茹的房間,就見她披頭散發滿臉淚痕,哭的眼睛都腫成了核桃,「媽,我不活了!」
爸媽已經從公司回來,我媽更是心疼的摟著方茹安慰。
又來這套。
我狠狠掐了把手臂,擺出惶然的模樣湊上前,「茹茹,你這是怎麼了?」
「你還有臉問!」
我親愛的媽媽異常惱怒,反手一耳光重重扇在了我臉上。
「我讓你照顧茹茹,結果你出門了卻沒有喊她起來,害她錯過了最重要的高考!」
原來是這件事呀。
媽媽,上輩子方茹不也沒喊我?
而你更是眼睜睜的看著我睡過頭,最終卻以怎麼喊都喊不醒為由,將過錯推在了我身上。
難道正常人的思維不該是,喊不醒就叫救護車嗎?
我捂住被打的臉,眼淚汪汪。
「我很早就去學校了。」
「爸,媽,你們知道的,茹茹平時根本就不和我一起出門上學,我不知道她睡過頭了。」
往常方茹為了顯得她比我更受寵,故意比我遲出門。
這可是個絕佳的好理由。
「你打凝凝幹什麼?又不是她害茹茹睡過頭的。」
我爸好像良心發現似的,給我幫了句腔。
但我知道,他隻不過是珍惜他的羽毛而已。
他慣來虛偽,在知道方茹不是親生女兒後,對她更是加倍的好,在外博得了不少好名聲。
我噙著淚水往他身邊靠了靠,「謝謝爸爸。」
他嗯了聲,眼神漠然。
他沒有問我考的怎麼樣,說不了兩句話就要走,而我媽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脈,衝著我憤怒尖叫,「我給你喝的那杯水,你到底喝了沒有!」
嗬,終於懷疑了啊?
我伸手拽住我爸的衣角,阻止了他離開的動作。
在他厭煩的眼神下,怯弱的看向方茹,「是茹茹覺得你沒給她安神水......茹茹還說我肚子疼不能喝,所以就......」
斷斷續續的訴說下,我媽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起來。
我害怕的縮到我爸身邊,「媽,那杯水是您非要我喝的,該不會有問題吧?」
方茹驚愕的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
我媽剜了我幾眼,厲聲駁斥:「你瞎說什麼!」
「你媽怎麼可能害你?」
我爸拍開我的手,小心展平被我揉皺的衣角。
頭也沒抬的敷衍道:「興許就是茹茹瞌睡大,誤了考試,大不了明年再考就是了。」
我媽蒼白著臉,也沒敢說什麼。
方茹又嗚嗚的哭起來,嚷嚷著她不要複讀,她不想活了之類的話。
我爸大概嫌煩,沒安慰幾句就轉身走了。
我看夠了戲,也準備離開。
但是我媽陰惻惻的叫住了我,「回來吃午飯的吧?你去房間休息會兒,我給你做。」
她眼神閃爍著,藏著怨恨與憤怒。
我猜,大概是方茹沒能參加高考,所以她想將我也拽下水吧?
想讓我永遠都,低方茹一等。
「謝謝媽,您安慰茹茹吧,我自己解決午飯。」
可我怎麼會如她的願呢?
沒等她再開口,我就飛快的跑下樓,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座名為家,實為地獄的地方。
不就是惺惺作態的假裝對人好嗎?
看,我也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