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一隻戴著上好翡翠鐲的纖纖玉手連忙掀開繡簾,顧紅秩在看清手的主人那張熟悉的麵容後,兩眼流出滾燙熱淚來,“大姐,是我對不住你們。”
聽到小妹的話,顧紅娣臉上的欣喜之情頓時僵住,然後她趕忙伸手去摸顧紅秩那白玉似的額頭,顰眉喃喃道,“這燒明明退了,怎麼還說胡話呢?”
聞言,顧紅秩怔住。
顧紅娣揣度著小妹的心思,笑了笑安撫道,“姐姐知道你讓這府中上下虛驚一場心裏內疚,但隻要你醒了就不會有人怨你的。你要做的就是好好養身體,按時吃藥。”
“長姐,我——”
顧紅秩不明白眼下是什麼情況,為何聽長姐話裏的意思她好像還在安國公府?但安國公府不是已經被抄撿了嗎?
“大小姐,朱公子等在門房,他說是得知了我們三姑娘的病情,要進來探望。”
正當此時,有仆婦走進來回話。
“將朱公子請進來。”
顧紅娣對自己的貼身丫鬟道。
躺在床上的顧紅秩卻是渾身一震,朱公子來了?這是朱府哪位公子?朱行易不是已經休了她嗎,怎麼還會來探望她?難道他是來落井下石的?
“你們說的朱公子是誰?”
顧紅秩急促地問。
“就是常來府中做客的朱家二房公子朱行易,姑娘不記得了嗎?”
答話的不是顧紅娣,而是立在繡簾內的一個雙髻丫鬟。隨即,這名攥了金蓮絲帕就要給顧紅秩擦去臉上的淚痕。
但她的動作還沒落下,就被顧紅秩緊緊拽住手腕,動彈不得。
“三姑娘——”
隨著丫鬟一聲輕喚,顧紅秩瞪大眼睛把她拽得更緊,驚聲道,“你是細兒?”
細兒愣了愣,然後臉頰兩畔露出清甜的酒窩,笑道:
“姑娘這是怎麼了,病了一回連細兒都不認得了?”
顧紅秩放開細兒的手腕,又摸上她的臉頰。細兒此時不過十四歲的年華,皮膚細膩如上好白瓷,顧紅秩指尖觸及的每一寸盡是年輕女孩家的溫熱芬芳。
顧紅秩眨了眨眼,忍住淚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還活著,你沒死。”
這句話把一旁的顧紅娣嚇了一跳,她擔憂地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卻欲言又止。
細兒從五歲那年就被到了顧紅秩的院子裏,她是顧紅秩奶娘齊媽媽的親閨女,跟著顧紅秩一起長大,後來自然就成了顧紅秩身邊貼身伺候的人。
當年顧紅秩出閣,也是帶上了細兒。到朱府之後,細兒處處維護她,是她最貼心得力的人。但沒過多久細兒就因得了女兒癆被帶離內院。顧紅秩時刻掛心著她的病情,每天都托人去問,可三日之後就傳來了細兒病逝的消息。
從那以後,顧紅秩在朱府就成了孤家寡人。
“姑娘,細兒當然還活著。”細兒微微歪著頭,對顧紅秩天真爛漫地笑著說,“細兒可是姑娘和約定好了,等姑娘出閣,細兒還要當陪嫁呢。如果姑娘未來的夫家有人欺負姑娘,我第一個不依。”
顧紅秩聽著這話,心跳卻是漏了一拍,大為驚駭。
猛然,她意識到什麼,奮力坐起。
顧紅秩想要下床卻被長姐攔住。“小妹,你先躺著,趙太醫還在簾子外站著呢。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姐這會兒急匆匆出去被外男看了去,不合禮數。”
“鏡子,我要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