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是黃昏十分,但楓林渡口人來人往,往來車馬,絡繹不絕。
他們大多是趕著在宵禁前進城,不然便隻能在城外再對付一夜,這可比起城中有熱水的客棧要差了太多。
有進城的,自然也有要出城的,比如趙昆。
他帶著幾個家丁,氣勢頗盛,看起來十分不好招惹,與之錯過的行人皆是遠遠的避讓,不願意招惹麻煩。
不過趙昆就是去找麻煩的。
有人打他鷹隼的主意,他當然要好好教訓這些連國公府的主意也敢打的家夥,不然國公府的臉麵可是無處安放。
楓林渡這條路上有些茶肆酒水店鋪,但日暮西山,多處都已經關了店麵,隻有一兩家還開著,不過也慘淡的沒有生意。
一家掛著茶字旌旗的鋪子裏,一個矮壯勁裝的男人正小口的喝著飄著幾根茶沫的清茶,泡了七八股的茶葉早已經沒了茶味,但男人似乎並不在意。
他的目光一直望著道路上,從國公府那邊探聽到的消息,那位趙小公爺已經找過來了,大概這個時候也應該要到楓林渡這邊。
果然,不等他將茶水喝完,就看到了身穿華服,身後帶著幾名隨從的趙昆,趙小公爺。
“夥計,結賬。”
將幾塊銅板拍在桌上,這漢子便飛快的起身朝著河岸方向跑去。
不大一會兒,趙昆就走到了茶鋪前,雖然一路走來,他都是目中無人的姿態,但實際上,卻始終在觀察著四周。
似乎是因為實在不著急,茶桌上的碗還沒有收起來,茶碗旁堆了幾枚銅子,一看便知道剛才有人喝茶走了。
黃昏時的茶水,又在趙昆來到之前,看來不久前有人在這裏觀察著他。
本來趙昆還擔心這會不會是一個烏龍,但此時看來,他便多了幾分把握了。
很快,楓林渡就到了,不過那掌櫃所說交易的地方,還在一側不遠的山神廟裏,那個地方則要稍微偏僻一些,不太會被打擾。
趙昆幾人徑直往那裏走去,剛到路口,一個粗布麻衣的漢子就在那裏等著他們。
“敢問可是趙小公爺?”那漢子倒算是客氣的問向趙昆。
“正是你爺爺我,就是你們這群家夥打老子青玉隼的主意?”
“在下看小公爺也沒帶青玉隼來,卻帶了幾個家丁,難不成是來找麻煩的?”
趙昆大笑道:“哈哈,給你說對了,爺爺就是了找你們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帶爺爺去找你們領頭的,爺爺或許還能少打你幾次。”
“那請小公爺跟我來吧。”
那人卻很淡定。
這本很奇怪的表現,但卻正中了趙昆的猜想。
也沒多說,便跟著對方走進了那座有些年久失修的舊廟之中。
廟門不大,對開的門其中有一扇破了道口子,掛在那裏木條,十分惹眼,入門之後,便能見到一座泥塑的神像,胸膛和底座都有裂口,但依舊不難看出威嚴氣勢。
隻是稍微看了一圈,就可能看到坐在廟中的有五個人。
神像下的蒲團上麵坐了兩個眉眼之間有些神似的男人,或許本就是兄弟。
一側的柱子上則是靠了一個帶著一隻眼罩的有些凶惡的家夥,而在趙昆進去,聽到聲音,從神像後麵又鑽出來兩個年輕的半大孩子,似乎在鼓搗什麼。
從這些人的裝扮來看,不像是關中風格,與蜀地那種短打相套倒是有幾分類似,不過趙昆了解的不多,也沒有多看。
他大呼一聲:“你們是誰領頭的?快給爺爺滾出來。”
坐在神像下麵的那一對兄弟之中,有一個便站起身,麵帶微笑的走了過來。
朝趙昆一拱手,自我介紹起來。
“趙小公爺,在下關世鎮,幸會。”
“我管你叫什麼名字,你就是領頭那個打老子鷹隼主意的那個混蛋?”
關世鎮依舊不疾不徐的微笑著。
“小公爺若指的是邀請小公爺來此的人是誰,那確實是在下,在下也是無奈,隻能用這種辦法邀請小公爺過來。”
趙昆佯裝不解的問道:“你什麼意思?邀請我來,爺爺我今天可是要教訓你們這些傻缺的。”
“小公爺,我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我們兄弟幾個可不是你以前欺負的那些個平頭百姓,若是真的動起手來,反倒弄傷了幾位兄弟可就不好了。”
趙昆身後的一個家丁跟著他可是囂張慣了,當下就不高興的替他找麵子的喊道。
“口氣倒是不小,老爺,您甭和他們廢話,你一聲令下,兄弟幾個肯定把這幾個外地來的鄉巴佬給打的親娘都不認識。”
趙昆當然看得出來,這幾人的手臂粗壯,手心多有厚厚的繭子,絕對是常年習武的練家子。
不過,他若是現在慫了,那可就不是那個混賬的趙昆了。
他對著關世鎮不屑的冷哼一聲。
“爺爺我可不是嚇大的。MD,給我上,誰打的狠,老爺我回去重重有賞。”
這話一出,趙昆身旁的幾人就和打雞血一樣,拿出帶在身上的木棍,看起來倒是很是氣勢。
見狀,關世鎮的臉上露出頗為無奈的神情。
這惹得其中一個家丁頓感不爽,掄起木棍就朝著對方胳膊上砸去。
關世鎮身體隻是輕微一側,便輕易的將家丁的攻擊給躲了過去。
不過隨即,他退回了神像下麵,反而是靠在柱子上那帶著眼罩的男人神情煩躁的站直了身子。
“真是麻煩的一天。”
他好像很不開心,但又無可奈何。
還不等趙昆這邊幾人反應,這人就像是突然出現在幾人麵前,都沒有看到他動,就有人被他手中的劍把給砸暈了過去。
趙昆也挺詫異的,雖說自己身旁的幾人,他如果恢複到自己正常力量水平,也不過幾招就能對付,但是能眨眼間就放倒一人,這等速度隻怕沒有長年累月的訓練幾乎是很難達到。
還沒等趙昆再去細思,轉眼間又有人倒下。
這時,正常來說,趙昆應該裝作害怕了才是,但他算算時間,太子的人馬也應該快要到了才對,他就懶得再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