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之罪,在驚擾陛下,更在延誤,讓陛下久候。”
位於龍椅之上的帝皇愔愔不語,臉色深沉,看不出喜怒。
許久,方才開口。
“既然你罪在延誤,你說,那朕要如何懲治你,方能讓人信服?”
趙昆稍楞,雖不直視皇帝,一瞥之下,卻也能看到對方臉色,但看不出對方到底對自己有什麼想法。
這時,一旁二皇子上前,謙卑遜順的躬行一禮,應是有話要說。
“父皇,趙昆避重就輕,其心可誅。
他公然襲擊小八,蔑視天家威嚴在先,欺君罔上,不尊父皇在後。
此等賊子,理當仗殺,如此方能讓世人知道我大離王朝的天威何在。”
這位二皇子是如今皇後的假子,深得恩寵,趙昆細想,卻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他。
正要說話,皇帝沉聲道:“朕讓你說話了?”
二皇子惶恐,忙俯身認錯。
“兒臣知錯。”
他退回一步,重新站了回去,就見太子投來譏笑的目光。
那眼神讓他憤憤不爽,卻也不便發作,隻當作沒見到,等著皇帝的決議。
皇帝重又問了一遍。
“趙昆,牧宣剛才所說,你可承認?他說讓朕仗殺你,你又有什麼要說的?”
“陛下,臣不否認與八皇子有些罅隙,但絕不及臣延誤之責。
至於其他,臣沒有做過,又有什麼要承認的。
而二皇子要仗殺了臣,臣倒是不在意,如果陛下讓臣死,臣才會為自己辯解。”
皇帝咧了咧嘴,都說趙國公的兒子紈絝無術,一無是處。
可今日見他從容應對,明明是與皇子鬥毆,卻被他說成不及延誤之責,倒是好像將自己看的極重。
又說不在意牧宣的話,隻看重皇帝的態度,這可絕不像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家夥能說出來的話。
皇帝頓了頓,趙昆都以為要揭過去,卻沒想到皇帝神色一凜。
“你莫不是把朕當作那昏聵的趙靈王,說些好聽的話,就能枉顧事實,顛倒黑白。
朕平時顧念你父親與朕的情誼,對你並不苛責,甚至多有寬恕,莫不是此,你就當朕不會殺你?”
趙昆也被嚇到,稍稍抿唇後便迅速冷靜下來。
這怒氣不會無端產生,從剛才皇帝的態度表現,大概不是因為八皇子。
他想起,在此之前,那太監就要宣自己入宮,莫不是入宮就是因此。
趙昆又回想最近前身做了什麼。
很快就找到了一件極其麻煩的事情。
皇帝最怕什麼,莫過於武將專權,一旦讓武將控製了兵權,那可是會直接威脅到皇帝的皇位。
不過趙昆一個死了老子的二世祖,又能有什麼能力讓皇帝擔心。
就在前些日子,趙昆與人遛鳥鬥雞,認識了一個漢子。
此人鬥雞,熬鷹皆是一絕,趙昆自然十分看重,直接帶回了府中,給自己養鳥。
但是就在前些天,這人不見了。
趙昆當時也沒多想,隻當作這家夥是惹了什麼麻煩,跑了,他還稍稍惋惜了這麼一個人才。
可是以現在的思維再去重新審視,便發現了不對。
這家夥在府中多日,除了養鳥之外,就喜歡蹲在府中後門望風。
趙昆還問過府中下人,但也沒人知道。
現在想想,或許是有問題的。
隻這一切是趙昆猜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為這個家夥才招來皇帝的怒火。
顧不得細想,他隻能賭一把。
他抬頭直視向皇帝,氣勢頓生,朗聲道。
“罪臣不知道自己所犯何事,惹來天子怒火。
臣隻有一言,臣雖然沒有大本事,但臣無愧吾父之德。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若陛下不信臣,臣願意受陛下仗死之責,就算下到黃泉,臣也不怕見家父當麵。”
或許還是念及趙昆父親的救命之恩,這位震怒的帝王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些。
他打量趙昆一二,心中也是思慮千轉,終究還是沒有立即對趙昆處刑。
看此情景,太子秦牧頤知道是自己說話的時候了。
“父皇,兒臣與趙昆平日相交頗多,雖不敢斷言能有識人之明,但對趙昆還是知曉一二,今日趙昆與八弟的事情必然是有什麼緣由在內,不妨等到八弟醒來,仔細問過再說。”
趙昆有些感激這位太子殿下,但顯然他不懂發生了什麼。
皇帝瞥了眼太子,對這個兒子,他同樣沒什麼好臉色。
就連平時傳言是廢物的趙昆都明白自己所說不是今日之事,他卻還是聽不明白。
但畢竟是一國儲君,有直諫之權,他也不好當著外人責備太多。
“既然你說與他相交頗多,那朕就將他交給你。
朕聞說趙國公府秘密聯絡玉清教,意圖謀反,朕給你三天時間,將此事查清。
你可能給朕完成,若是不能完成,朕連你和他一同治罪。”
太子聞言,鈍了半秒,這怎麼就牽連到玉清教這個反賊團夥。
但皇帝老子都發話了,秦牧頤也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兒臣必不負父皇所托。”
趙昆心道,果然是另有所事,但卻也沒想到會是玉清教這種反賊,怪不得皇帝會發這麼大的火。
年初,玉清教一把火燒了皇帝新修的園林,那次可是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整個洛京都籠罩在陰翳之中,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至此,皇帝可是聽不得一點玉清教的事情。
趙昆此時偷偷看了眼側前方二皇子,他也是微微錯愕後才竊喜不已,看來此事並不像是他要陷害趙昆。
皇帝說完,就不準備留下。
“那父皇,八弟的事情......。”二皇子見狀,忙站出來問道。
“那逆子死了沒?”皇帝寒聲問道。
二皇子被問的一怔,支吾答道:“應該是沒死。”
“那就等他死了再說。”
隻是丟下這一句話,甩袖而去,留著殿中三人麵麵相覷。
等皇帝離開,趙昆也起身直接走出殿內,沒去理會那兩位皇子。
過了會兒,太子才追上來。
“你到底做了什麼,怎麼會牽連到玉清教,是那個女人惹得麻煩,我都和你說了,她來路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