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父母之愛子

我仍舊悶不吭聲，心裏堵得發澀。

林子傅輕聲問我：“你還好吧？”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似乎想跟我說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舔了舔嘴唇，按捺著情緒：“星星睡了，你也睡吧。”

接著，我們倆誰也沒再吭聲，我把星星放到床中間，就閉上眼睛迫使入睡。

迷迷糊糊的，我感受到了一雙手抱住我，將我擁進了單薄的懷抱裏，我眼眶發澀，繃著身體沒動。

我聽到林子傅輕輕在我耳邊說：“對不起，小雪。”

我跟林子傅是自由戀愛，大學同學，在一起至今已經八年。挨過了七年之癢，可仍舊忍不住婆婆的尖酸刻薄。

他是單親家庭，由婆婆一手帶大，他多體恤婆婆我也能理解。可這種幾乎言聽計從，甚至忽略我跟孩子生死的作為，我永遠都無法原諒他。

我說：“睡覺吧。”

林子傅沉沉的嗯了聲，我們相繼入睡。

果果已經在我爸媽那住了兩三個月了，我媽打了個電話過來，說果果想爸爸媽媽。

現在我跟林子傅都逐漸接受了互換身體的事。

果果年紀小，長時間住在我爸媽那也不是辦法。

小女兒出生也已經半個多月，我至今都沒讓爸媽來家裏看過我跟星星，再拖下去，我也擔心我爸媽會察覺到什麼，更加擔心我。

我跟林子傅商量了一番，他還在坐月子，我就開車到我爸媽住的小區接果果，順便帶兩老過來看看‘我’和他們的小外孫女。

我剛到爸媽家，敲門進去，坐在沙發裏畫蠟筆畫，穿著一條粉白公主裙的果果就立刻丟下筆匆匆朝我奔來，張開小手抱住我的大腿：“爸爸。”

“乖。”我彎了腰，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看著女兒粉嘟嘟的小臉，眉眼溫柔笑問：“有沒有想爸爸媽媽？”

“想。”果果回答的很幹脆。

她生的濃眉大眼，跟林子傅很像，隻有鼻子嘴巴隨了我。

我爸溫和道：“子傅，先坐吧。”

我第一次以林子傅的身份上我家，親爸成了嶽父，我心中有股莫名的滋味，抱著果果到沙發裏坐下。

我爸是人民公仆，因為職業的緣故，他嚴格刻板，整天冷冰冰的。

從小他就對我很嚴格，打從心底我是有點怕我爸的。

我爸他像是看出了我的拘謹，盡量緩和著臉，問我：“小雪跟星星還好吧？”

我爸溫和客氣的態度，讓我倍感陌生。

就算是對我，他的親女兒秦雪，他都沒這麼好說話過。

我媽就經常說他，一棒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看誰都像是審犯人一樣。

當初林子傅第一次來我家時，我爸嚴肅古板，剛出完任務回來，穿著身警服，冷冰冰的，一身肅殺之氣。活像隨時會掏出家夥把林子傅趕出去一樣，差點沒把他給嚇腿軟。

從我家離開後，他出了身冷汗，擁著我說，見過我爸這回，以後都不敢不對我好。

不然他得擔心我爸隨時掏槍，把他給崩了。

往事憶起，我心情複雜。

我爸媽就我一個女兒，我不想他們知道我在林家真實的處境，擔心我，便盡量輕鬆的笑著說：“挺好的，您別擔心，我會照顧好她們母女的。”

我爸點點頭：“子傅，雪兒她這胎生的是女兒沒錯，但都是自己的骨肉，男孩女孩都一樣，一樣的孝順你看是吧？像是雪兒一樣，多乖多懂事的一個孩子，也不一定非要是男孩......”

我忍著眼眶的酸澀，喚了他一聲爸，打斷他的話。

我爸愣了下，我繼續說：“不管是男孩女孩我都喜歡，都是我的親生女兒，您就別瞎擔心了。”

“果果，你說是不是？”

果果一臉懵懂，軟軟的說：“都疼。”

“老秦，你跟子傅在說什麼啊？”我媽提著保溫盒從廚房裏出來，含著笑意：“他就這性子，不會說話。子傅，他有什麼說的不對的，你別往心裏去。”

我笑笑點頭，表示明白。

為人父母後，我愈發不能聊這些話題，便抱著果果起身說：“爸、媽我們先過去吧，小雪也快一個月沒看到果果了，怪想果果的。”

我爸媽相互看了眼，就笑著答應。

路上，我手機一直在響，是林子傅給我打來的，我心裏有些奇怪，但開著車，料想他可能是問我什麼時候回到，我就沒有立刻接，把手機關了靜音放在凹槽裏。

一路我爸媽偶爾問我幾句關於我跟小女兒星星的事，小心翼翼，生怕說到不中聽的話，惹林子傅生氣。

我有些心酸。

都說結了婚，兒媳對婆婆都得客客氣氣小心翼翼，唯恐不把自己當一家人。

嶽父嶽母就算婚前再不滿意女婿的，這結了婚就得客客氣氣，好吃好喝的伺候著，生怕自己女兒會在婆家受了委屈。

從前我沒多少感覺，但現在，我卻百感交集。

我不禁在想，這樁婚姻，到底給我帶來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