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蘇竹衣看著青年走遠。

上官嶸在她的麵前揮了揮手：“看呆了？他有本官好看嗎？”

蘇竹衣淡道：“大人應該呆在縣衙好好處理公文。查案這種事情有我們捕快就行了。”

“本官即是玉煬城的父母官，凡事應該親力親為。”上官嶸笑道：“你看他做什麼？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蘇竹衣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叫住經過的仆人，問道：“剛才看見一名二十出頭的男子。他瞧著不像錢家的男人。那是誰呀？”

“你說唐賬房啊！”仆人道：“他是我們老爺請的賬房先生。”

“他來了很久嗎？”

“三年了。”仆人想了想說道：“我們老爺格外的器重他。”

“既是你們的賬房，想必與你們小姐是認識的吧？”

“與小姐身邊的丫環認識。唐先生很忙的，除了休沐的時候回家照顧生病的娘，平時都跟著老爺在各家店鋪裏忙。老爺疼愛小姐，讓小姐需要多少銀子就找賬房取用。所以小姐身邊的丫頭會經常去賬房找唐先生支取銀子。”

“多謝。”蘇竹衣道了謝，等那仆人走遠了，對身後的王大牛說道：“半個月前錢小姐與錢夫人去望雲寺上香。你派人打聽一下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剛才問錢小姐身邊的丫頭時，那丫頭吞吞吐吐的，眼神躲閃，瞧著有什麼瞞著。”

“望雲寺在城外，今天趕去的話，怕是明天才能回來。”王大牛道。

“先去打探吧！要是有什麼消息的話，明天回來給我說。”蘇竹衣說道。“辛苦了。回來我給你做肘子。”

“真的？有竹衣姐這句話，我現在充滿了精神。我馬上就去。”王大牛說著，大步朝外麵跑去。

蘇竹衣嘴角上揚。

“你笑了？”上官嶸歪過頭。“沒想到你笑起來還挺好看的。”

蘇竹衣朝外走去。

“哎哎哎，我不說了還不行嗎，你別生氣嘛。”上官嶸跟上來：“咋跟個小姑娘似的。”

蘇竹衣恍然，上官嶸的麵相，說不定比她小呢，她一向沉穩，怎麼能在上官嶸麵前反而控製不住脾氣呢。

“那你想說什麼？”

上官嶸輕咳一聲，回答：“我說啊，下毒這種事，一般是要人性命的，可錢小姐隻是毀容，看起來凶手不想要她的命。或者說，是不想讓她去做某件事，所以來阻止她。”

蘇竹衣大驚，她怎麼沒想到這點！

“你是不是打算去找錢夫人？錢小姐的臉變成這樣。身為錢小姐的娘，錢夫人卻一直沒有出現。你是不是想查一下這位錢夫人的情況？”

蘇竹衣停下腳步。

她打量著上官嶸：“你有何高見？”

“我沒有什麼高見。剛才聽丫環們說，錢夫人自半個月前從望雲寺回來便病了。你現在想見她，想必是見不著的。”

蘇竹衣蹙眉：“你什麼時候聽丫環們說的？我怎麼沒有聽見？”

“你問錢小姐的時候，我和錢老板說話，在旁邊修剪花枝的兩個丫頭正在小聲的說錢夫人生病的事情。”

“沒想到大人的耳朵這麼長。”蘇竹衣訝異。

這已經不是一心二用了。

隻怕這人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草包。

“我當你在誇我。”上官嶸得意地搖著扇子。“畢竟想要查案，耳力也是很重要的。”

“那麼大人接下來可以用你的特殊能力繼續打探一下消息。說不定能聽見一些對我們有用的信息。”蘇竹衣說道：“我要去找孟姑娘。那是女子閨房。大人請留步。”

婢女把蘇竹衣領到孟芊芊的房間。

門打開時，孟芊芊惱怒地說道：“我不是說沒有我的同意不要進我的房間嗎？誰讓你隨便進來的？”

“抱歉。”蘇竹衣開口。“看來我打擾到孟姑娘了。”

孟芊芊以為是婢女，所以才會這麼生氣。聽見蘇竹衣的聲音，她壓製了幾分怒意：“原來是蘇捕快。你先隨便坐，我就不招呼你了。我這裏放不了手。”

蘇竹衣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她打量著房間裏的一切。

這已經成為了她的職業病。

當到了某個地方，見到了某個人，習慣性地打量對方或者陌生的環境，從而推理出一些信息。

蘇竹衣見孟芊芊對著一個瓶子搗鼓著什麼。從瓶子裏傳出細微的聲音，聽著像是蟲子之類的東西。

過了許久，蘇竹衣已經把桌上的冷茶喝光了。孟芊芊這才蓋上瓶子，無精打采地說道：“又失敗了。難道我真的破解不了這個毒嗎？”

“孟姑娘應該見過不少毒物吧？”

“那是當然。”孟芊芊走過來，坐在蘇竹衣的旁邊，神情鬱悶。

“那應該也配過不少毒吧？”

“當然。”

“孟姑娘配毒藥時，是不是習慣將最劇毒的東西提煉出來。甚至還有些毒同時用上了好幾種劇毒之物。毒物越複雜，越是不好解，對吧？”

“蘇捕快問我這個，是對製毒感興趣嗎？”孟芊芊不解。

“凶手的手段卻是讓錢小姐毀容，這更像是帶著懲罰性的，說明凶手沒有想過讓錢小姐死。”

“那她就更加沒有必要為錢小姐耗費太大的精力以及財力。那麼，毒有沒有可能是用極其常見的東西提煉而成的呢？”

孟芊芊瞪著蘇竹衣。

房間裏的氣氛變得不同尋常。

“孟姑娘，你這是......”

“蘇捕快，不，蘇姐姐。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呢？一直以來我都往最複雜的方向想著，沒有想過這毒極有可能是常見之物。因為越是常見，越是容易被忽略。”

孟芊芊像是被蘇竹衣打通了任督二脈。眼瞧著她又沉迷於藥物之中，蘇竹衣知道今天怕是沒時間問別的了，隻有悄悄的走出了房間。

“瞧你的樣子，那位孟姑娘應該沒有給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上官嶸見她走出來，再次湊過來。“想不想聽我新得到的消息？”

“你又聽見了什麼？”蘇竹衣難得對他露出冷漠之外的表情。

剛才確實上官嶸提醒了她很重要的一點，不然她估計還要花很長的時間才能發現。

上官嶸突然覺得這個時候的她才有點小姑娘的樣子。平時板著臉，比他家老頭子還要古板無趣。此時倒是有點小小的可愛。

“我剛才打聽到......”

最後，上官嶸壓低聲音在蘇竹衣的耳邊說了一句話。“你說神奇不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