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震喝了一圈回來,沒有看見蘇竹衣的身影,朝四周張望:“竹衣呢?”
上官嶸隨便敷衍幾句,就把醉醺醺的王震給忽悠過去了,然後他端起酒杯,雖然這等“劣酒”以前他根本看都不會看一眼,但此時,蘇竹衣的話在耳邊久散不絕,他覺得喝還是得喝。
他就和汪震一起去和大夥兒們喝了起來。
老官升遷,新官上任,一時之間,衙門裏其樂融融。
......
蘇竹衣站在碼頭上,看著汪震的身影隨著商船的遠行消失不見,心裏像是堵著石頭似的。
清晨的太陽格外的溫柔。它就像母親慈愛的手,撫摸著大地兒子的腦袋,慢慢地喚醒了它的生機。
王大牛打著嗬欠,頂著黑眼圈說道:“竹衣姐,為何你的臉色這麼好?”
“我沒有貪杯。”蘇竹衣轉身朝縣衙走去。“走吧!回縣衙辦差。”
王大牛緊跟在蘇竹衣的身後。
“蘇竹衣。”第一隊的捕頭蔣慶良跟過來。“汪大人走了。新上任的大人可沒有汪大人這樣憐香惜玉。以後衙門的案子我們一組的人負責了。你好自為之。”
“蔣捕頭,衙門的案子都是各憑本事,我們又沒有搶你們的案子。至於針對竹衣姐嗎?你要是真有本事,那就手底下見真章。我們竹衣姐可不是普通女人,嚇唬誰呢?”
“大牛,不用給他說這些。”蘇竹衣淡道:“我們走。”
“頭兒,自從這個女人來了縣衙,咱們的許多生意都被她破壞了。汪大人走了,新上任的大人未必包庇她。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旁邊的捕快討好地拍馬屁。
“說這些有什麼用?蘇竹衣的確有些本事。以後你們都放聰明些,多破些案子,不要事事都讓她出了風頭。現在弄得玉煬城好像隻有她一個捕快似的。”蔣慶良不爽。
蘇竹衣剛走到縣衙門口。隻見上官嶸從裏麵走出來。見到她的時候,自來熟的招呼她:“蘇捕快,剛才有人來報案。你跟我走一趟。”
聽說有人報案,蘇竹衣跟上上官嶸。
四喜坐在馬車上。見他們過來,招手道:“這裏。”
蘇竹衣遲疑:“報案的人在城外?”
“不是。你先上馬車。反正有點遠。”上官嶸招手。
蘇竹衣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王大牛。
“馬車裏麵小。大牛哥,你坐我旁邊。”四喜笑眯眯地招呼。
蘇竹衣進了馬車。
馬車裏麵空間很大,香噴噴的,還擺放著瓜子,茶水和點心。
蘇竹衣隨意看了幾眼,便看向窗外。
瞧馬車裏的布置,簾布的材質竟是僅次於錦雲緞的墨煙錦。那放東西的箱子是紅木,而兩人坐著的地方鋪著軟軟的羽毛。雖不知道什麼毛,但是肯定不是普通的禽毛。
再看這個馬車,竟也是用的紅木做的。旁邊的位置有個按紐。要不是她細致,也看不出它有什麼不同。可是她清楚,那必是某個機關的按紐。
這輛馬車裏裏外外透著一股壕氣。隻是對男人來講,這樣精致的馬車顯得有些娘。
砰!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
蘇竹衣的身子歪了一下,抓住旁邊的窗欞才穩住身形。
而上官嶸就沒有這麼靈敏的反應。他朝旁邊一倒,撞到了櫃子上。
“嘶!”他吃痛。
蘇竹衣看向他。
原本就鬆鬆垮垮的衣服,經過這麼一折騰,竟一下子鬆了許多,露出了那白.皙的胸膛。
她轉移視線,蹙眉:“上官大人,你既已經任職,是不是應該穿官服了?”
上官嶸整理著身上的衣服,撥弄著有些淩亂的頭發。打理好自己,又去檢查他最愛的白玉杯,確定沒有損傷才鬆了口氣。
“官服?我穿不慣那玩意兒。布料太粗糙,樣式太老土。”上官嶸一臉的嫌棄。
“就算如此,你在升堂辦案的時候也得穿官服。大人總不能穿成這樣上堂吧?”蘇竹衣看回來。
上官嶸纖長的手指輕輕地敲擊著小矮桌:“有什麼關係?本官喜歡就行了。誰要是有意見,直接打三十板子。在這裏,本官說的話就是真理。”
蘇竹衣蹙眉不語。
與這樣的人講不了道理。
不過這些事情與她沒有關係。要是因為他的作風不正而被撤了職,這對他們來說是好事。畢竟這人瞧著就不像是為百姓主持公道的清官,而是一個遊山玩水的紈絝。
指不定在他的眼裏,玉煬城隻是眾多遊山玩水的地方之一。等他玩夠了,自然有人把他接走。而這裏的爛攤子交給下一個倒黴鬼接收。
馬車停下來。四喜撩開簾子接上官嶸下了馬車。
蘇竹衣最後一個下來。當看見麵前的牌匾時,嘴角抽了抽。
這裏是第一糧商錢記的宅院。從縣衙過來不過三條街。這就是他說的‘有點遠’?
“錢家出了什麼事嗎?”蘇竹衣正了正色,準備辦差。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剛才錢家的人急急忙忙來報案。本官覺得這是我來玉煬城的第一個案子,必須親自來處理。”
上官嶸說的義正言辭,蘇竹衣卻聽得直皺眉頭,就像是一個不經世事的小男孩,撐著腰大叫自己是大人了。
不過上官嶸說話時,王大牛已經與錢家的仆人見麵了。
仆人見是官差,馬上迎他們進去。
“大人駕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錢員外迎過來,對上官嶸卑躬屈膝。
上官嶸打量著錢府,笑眯眯地說道:“這府院比縣衙還要大啊!看來錢老板的生意做得很大。”
“小本生意。大人說笑了。還麻煩大人親自來一趟。草民真不知道怎麼感激才好。”錢員外做了個請的動作。“大人,這邊請。草民讓下人馬上泡最好的龍井。”
“茶可以慢慢喝。先說案子的事情。”上官嶸搖著扇子。“這位是蘇捕快和王捕快,你們應該熟悉。需要他們做什麼,直接說就是了。”
錢員外朝蘇竹衣和王大牛拱了拱手,語氣沉重:“說實話,其實不是什麼大事情。可是對我們家來說,這點小事情卻是極大的事情。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才來報官。”
“錢員外,有什麼說什麼,別在那裏婆婆媽媽的。”王大牛催促。
“是這樣的。我有個女兒,雖不是什麼絕色美人,那也是俏麗可人的好姑娘。前些年給女兒說了一門親事,眼瞧著馬上就要送嫁,我這女兒的臉不知道怎麼回事潰爛了。大夫來查了看,說是中了毒。這毒非常麻煩,隻有抓到凶手,才有可能找到解藥。”
“老爺。”一名老嬤嬤匆匆走來。“那位孟姑娘說要給咱們小姐刮毒。你快去阻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