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蘇竹衣從藥鋪裏走出來，手裏麵提著有幾包藥。

經過肉鋪的時候，她又買了一斤豬肉，一斤排骨，還有一些豬的下水。

此時的她眉宇間滿是放鬆，再沒有剛才辦差時的嚴謹冷漠。

不怪蘇竹衣這樣‘不近人情’。她穿越過來的時候，這具身體的主人才十三歲。而當時他們家的情況非常艱難。為了成為捕快，她費了很大的力氣。

而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嚴謹可靠些，就特意板著臉，讓自己看起來更凶一些。

不過，雖不能回現代，在這個對女人多有苛刻的古代做老本行也是很幸福的。

“娘。”蘇竹衣推開陳舊的木門。

院子裏，莫氏正在井邊洗衣服。

這是一個四合院。

圍著院子一圈，各家各戶在那裏弄了菜圃出來。在自家的那塊領域裏，他們種上了時蔬以及一些蔥蒜。

院中還有一棵梧桐樹。幾個孩子在那裏嬉鬧玩耍。在梧桐樹的下麵，一張石桌配上了四個石椅，方便男人喝酒，女人還可以在那裏嗑瓜子順便看顧頑皮的孩子。

這裏住著了四戶人家。他們都是這裏的租客。畢竟玉煬城的房價不低。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在這裏討生活，買不起房子。

“回來了。”莫氏看她一眼。“我馬上洗好了。你先進去歇會兒。”

“我幫你。”蘇竹衣把東西放到石桌上，走過來接下莫氏手裏的衣服，與她一起絞幹水。

蘇竹衣力氣大。莫氏為了洗這點衣服累得不行。現在她來了，根本就沒有使什麼力氣。

“哪個殺千刀的拔了我家的蔥？連幾根蔥都偷，你是省錢買棺材是不是？老娘辛辛苦苦種的，上麵還有老娘窩的屎，你也吃得下去。”

從旁邊菜圃裏傳出五十六歲的汪大娘的罵街聲。

汪大娘單手叉腰，衝著對門的方向罵著。雖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大家都知道她罵的是誰。畢竟在四戶人家中，手腳不幹淨的就屬許家。

蘇竹衣蹙眉。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

這幾戶人家都不是消停的主兒。

“上次大牛來過，他說衙門打算騰個房間給你住。要不你就住衙門，也免得兩邊跑。”莫氏壓低聲音說。

蘇竹衣知道莫氏是不想院裏的那些醃臢影響她的心情。要是她能住在衙門裏，那也清淨些。

可是她清淨了，莫氏和鄭晟之就清淨不了。

“娘，你說的是舊黃曆了。現在換了新縣令，可不像汪縣令這樣好說話。”

汪大娘還在叫罵。

那許家平時早就出來對罵了。今天不知道怎麼的，竟沒有迎戰。

汪大娘罵了一陣，見沒人出來，氣呼呼的回了房間。隻不過原本出來拔蔥的，因為這無端損失的幾根蔥，她隻得空著手回房。

窮人家就是這樣。哪怕是蔥也得省著用。

“換了新縣令？那你還能做捕快嗎？”莫氏停下動作看她。

莫氏約四十歲。雖風霜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不少痕跡，身上的衣服也洗得泛黃，但是從她的五官還是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兒。

蘇竹衣把絞幹水的衣服晾好。

莫氏遞來幹淨的毛巾，讓她把水擦幹。

別看他們的日子過得艱苦，但是從某些細節可以看出來，莫氏以前的生活必然是不錯的。要不然舉手投足間不會有這樣溫雅的氣質。

比如說遞毛巾給蘇竹衣擦拭這件事情，換作別的農婦是不會‘多此一舉’的。她們要麼不擦，要麼往身上抹幾下。

“目前來看還是會讓我繼續做捕快。隻不過新縣令剛來，不會像汪大人這樣照顧我。那房間應該也不會給我準備了。”

“那新縣令好相處嗎？你是女子，他不會欺負你吧？要是他為人不正，咱們就不做了。寧可餓死，也絕對不能辱了蘇家顏麵。”

“娘，你隻管放心。那縣令看起來挺可靠的。”蘇竹衣抱起木桶，將買來的東西放進木桶裏，帶著莫氏回了房間。

蘇竹衣家有兩個臥室，一個灶房。那灶房是另外建的。空間並不大，剛夠兩個人在那裏走動。

一個臥室是蘇竹衣和莫氏的。另一個臥室是屬於他們家唯一的男丁的。

蘇竹衣重生到這具身體裏，沒有原主的記憶。她不知道原主的爹是怎麼沒的，隻知道醒來後身邊隻有莫氏以及鄭晟之。

“買了骨頭就是了，怎麼還買肉？今天發月銀了？”莫氏一邊洗排骨一邊念叨。

蘇竹衣在旁邊切辣椒。她打算燒一個回鍋肉。排骨就拿來做豉汁蒸排骨。至於豬下水，先洗出來，晚上再做。

“是啊！上個月給李員外抓賊的時候受了點傷，他另外給了五兩銀子的看診費。汪大人一分不少的算到我的月銀裏。”

“你一個月月銀也不過三兩銀子。每月抓藥要用二兩，也隻剩一兩銀子給我們家開銷。省著些的話倒是夠了。你偏好口腹。這樣下去，哪天要是做不了捕快怎麼辦？難不成出去乞討嗎？這五兩銀子先交給我，可不能讓你再揮霍。”莫氏伸出手掌。

蘇竹衣朝莫氏的方向挪了兩步。

“你自己取。全部在荷包裏。”

莫氏擦了擦手，取下她腰間的荷包，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香噴噴的味道傳出去。同院的幾戶人家聞著那味道，看著自己碗裏的稀粥，一個個又嫉妒又憋屈。

幾個孩子哭鬧著想吃肉。有的人家哄著，有的人家傳出巴掌聲。不管哪種情況，那哭聲持續了許久。不過卻沒有誰敢跑到蘇竹衣麵前討要。

哪怕像汪大娘和許家那兩戶最不消停的，也不敢把主意打在他們家。這都是因為吃過蘇竹衣的苦頭，不敢再輕易得罪他們家。

第二日來到縣衙。

剛走進門，便見王大牛朝她招手。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