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
唐白鶯醒來的時候,隻是覺得身上像是落在火爐裏一般,難受極了。
她視線恍惚,周圍是昏暗的紅蠟燭,四麵是發黃的土牆,上麵還貼了個又土又大的喜字,而自個正躺在印著喜字的大紅被上,身上的婚服被扯得七零八落的,還有道熾 熱的呼吸埋在她的脖子裏。
“誰……誰?!”
唐白鶯發出嘶啞的聲音,手腳無力地推拒身上的人,神色難掩驚懼!
怎麼回事,她分明推著那對狗男女一起跳進了火海,此刻應該被燒死了才是。
不等唐白鶯疑惑,她神色在下一秒猛地頓住,隻聽一個沙啞的嗓音低低在她耳邊響起:“鶯兒……”
這人認識她?!
唐白鶯掙紮著抬起眼,便瞧見了半張猙獰的臉!
男人五官俊美淩厲,右臉有片饅頭大小的燒傷痕跡,焦黑卷曲的表皮邊緣將鮮紅色的嫩 肉與麥色肌膚分開,隻望一眼就令人心悸。
唐白鶯先是倒吸一口涼氣,隨即想起了這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
這人竟是周裕野?!
那她現在是在哪兒?
唐白鶯恍惚一瞬,猛地反應過來,她沒想到,重生這樣話本裏的東西,竟然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好!真是好啊!
前世她在新婚夜失身給周裕野,後又懷了孩子,曹貴平卻絲毫不嫌棄,仍舊娶了她,她心中愧疚又惶惶不安。
婚後對曹貴平可謂是百依百順,哪怕有些事她覺得不對,可隻要是曹貴平說了,她仍舊會去做。
可她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假象!
在她撞破了曹貴平與人媾和後,這男人徹底露出了真麵目,不但動輒對她打罵還將曾經欺騙她的事都說了出來,享受她悔恨痛苦的模樣。
最不可饒恕的是,他騙小寶給他的情人輸血,害得小寶失血過多而亡!
兒子的火葬場上,她與那對狗男女同歸於盡了,卻還是無法抵消她內心的悔恨。
隻要一想到兒子死前痛苦掙紮的慘狀,唐白鶯便覺得肝膽欲裂,隻想把那對狗男女活活撕碎!
好在老天有眼,竟然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這一次,她一定要讓那對狗男女付出比上一世更加慘重的代價!
才這般想著,身體又泛起來了一陣熱意。
唐白鶯悶哼一聲,擁抱著他的男人立刻歎息一般的抬起頭:“鶯兒,是不舒服麼?”
他分明已經因為藥物意識不清了,卻仍舊記得不能讓唐白鶯有半分不適。
“周裕野……”
唐白鶯輕喃著,望向周裕野,仿佛從他身上看到了小寶的輪廓。她突然眼神一狠,猛地將周裕野的腦袋勾了下來,紅唇印了上去!
隻要小寶能回來,她願意付出一切。
周裕野中的藥比唐白鶯還多,得到心愛之人的回應後徹底失去了理智,將那滾燙的身子用力擁入懷中。
仿佛要將人揉進骨髓。
土牆房的紅燭帳內,不時傳來熱切急促的聲音。
良久過後,唐白鶯沒好氣地瞪了周裕野一眼,隻覺得剛活過來就又要被這男人給折騰沒了。
幸好前世就這一次她就懷上了小寶,不用在周裕野這裏多遭罪。
周裕野是折騰了兩次之後,外麵天色已然漸亮。
他神智也逐漸清醒了過來,看清眼前狀況後,周裕野瞳孔微微收縮,下意識起身藏進了光照不進的角落,側頭遮住右臉。
“鶯兒,我……”
他嗓音幹澀無比,似乎也不知該怎麼說。
唐白鶯緩過神來,見他這模樣,心底更是酸澀。
“你,你先給我把衣服穿好……”
周裕野抿著唇,輕手輕腳給唐白鶯穿衣服,看清她身上的慘狀,神色更加不自在,手都在發抖。
唐白鶯瞧著他,卻覺得心底既是懊悔又是心酸。
前世周裕野因為和她做了這事,被村民排擠,最後被趕出村,也不知是死是活。
可說到底,這事又不是周裕野的錯,他也不過是被人下了藥。
況且……
唐白鶯顫抖著抬起手,憐愛地撫上男人猙獰的傷痕。
前世她怎麼就那麼笨,男人分明是為了救她才受傷的,她卻認錯了救命恩人,還遭人挑唆以為周裕野就是縱火犯!
還有她的小寶,分明是她和周裕野的孩子,她卻叫小寶認賊做父!
見男人一臉愁苦,唐白鶯嬌嗔:“咋個你,都給我吃幹抹淨了,還想提上褲子賴賬不成?!”
不管是為了報答男人的救命之恩,還是為了寶貝兒子的出生,她都要嫁給周裕野。
這男人要是敢退縮,她就打死他!
周裕野一怔,抿了抿唇,嗓音低沉嘶啞:“不,你知道,我的臉和腳……”
“那又怎麼樣?!”唐白鶯故作凶悍,挑起眉毛道:“你到底娶不娶我?”
周裕野還沒來得及回答,門外便響起了喧鬧聲。
隱約還有個少年聲音道:“我阿姐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言罷,門便被人一腳踹開!
周裕野一驚,忙用身軀遮住唐白鶯,神色凶厲地看過去。
門口的少年本是義憤填膺,看清屋內狀況後,駭得瞪大了眼睛,下意識便要去關門,卻被人給擠了進來。
下一瞬,七七八八的人瞬間擠滿了這間小屋子,瞧見床上的兩人震驚得下巴都差點掉了!
“瞎!還真是一對兒!”
“哎喲喂,昨天才成親,咋幹出這樣不要臉的事啊!”
為首是個紮著兩條麻花辮,穿著碎花短袖的女人。
她見著這情形,頓時難以置信般捂著嘴:“鶯兒姐姐,你咋能做出這樣的事,今天可是你和貴平哥結婚的日子呀?”
“嗤。”
她話音剛落,唐白鶯便冷笑一聲,指著夏文心脖子上的一塊印子道:“你也知道今天是我和他結婚的日子啊,脖子都沒洗幹淨就帶人過來抓奸,真了不得!”
前世她醒來後不久便被村民捉奸,精神恍惚之下沒注意,這一世她可沒這麼糊塗了。
夏文心神色有一瞬慌亂,猛地捂住脖子。
見狀,曹貴平上前擋在她身前道:“你自個身上的事都還沒說清呢,就敢往別人身上潑臟水,鶯兒,你太讓我失望了!”
“失望?”
唐白鶯嗤笑:“老娘還沒說對你失望呢,昨兒個咱倆的新婚夜,見我不在你咋不早來找我,難不成被窩裏有其他媳婦,走不開?!”
還虧得上一世那兩人如同炫耀一樣交談,否則她還不知道這兩人幹的這些醃攢事。
他們這麼一說,周圍本來是聽了曹貴平和夏文心話來抓奸的人頓時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目光大刺刺往唐文心脖子裏瞅。
王大嬸素來膽大,過去直接一把拉開夏文心的衣領子,一串紫紅色的曖昧痕跡頓時果 露在眾人眼前。
“謔!”
王大嬸驚呼一聲,緊緊拽著夏文心,鼻子又湊上去聞。
夏文心掙紮起來,辯解道:“我,我這是被蚊子咬的!”
王大嬸抬起頭,鄙夷道:“屁個蚊子咬的,老娘吃過的鹽巴比你吃過的米都多,跟我這耍心眼子呢,你身上這就是吻痕!我就說怎麼總聞到一股香味,原來是你和曹貴平身上的,剛才還說曹貴平是有婦之夫,卻跟人幹這種事,呸,不知羞恥!”
夏文心臉色慘白,雙腿發軟,王大嬸一鬆手,她就坐在了地上。
完了,她的名聲,全完了。
唐白鶯瞧了這一場戲,又連珠炮一般道:“這還沒完,我也是今早醒了才知道我和周裕野的酒裏都被下了藥,鄉親們,你們搜一下他穿的褂子,說不定藥還在裏麵呢!”
曹貴平臉色一變,轉身就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