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爺!既然來了,為何還不進來,難道讓我家小姐等你一夜嗎?”
不知何時,閣樓三層的望台上,突然出現一個黑衣少女,少女很瘦,手中提著一柄同樣很瘦的劍。
是拜堂時伺候在新娘子旁邊的那個少女。
此時,正以一種十分清冷的目光凝視著寧瀟,眼神中似乎還帶著一絲不耐煩,看來真是等的久了。
寧瀟回應:“這便來。”
黑衣少女沒有再說話,隻是看著他們主仆二人。
寧瀟不再猶豫,好歹先看一眼新娘子再說。旋即和紅鸞一起來到閣樓之上。
閣樓三層。
寧瀟和紅鸞走到黑衣少女麵前。
黑衣少女扭頭便走,也不說話,兀自替寧瀟打開房門,算是請他進去。
寧瀟看了她一眼,徑直走進裏間,果然看見新娘正一襲紅妝,蓋頭遮麵,端莊的坐在床榻之上,等著他。
黑衣少女也提著劍跟了進來,並且敞開著門,似乎並沒有打算立即離去的意思。
紅鸞撇了撇嘴,心想這臨國府的丫頭好沒規矩,不由道:“我家公子要和新娘子洞房了,你跟進來幹什麼?”
黑衣少女沒有理會紅鸞,則是向寧瀟道:“姑爺,揭蓋頭。”
“你......”
紅鸞有些氣憤黑衣少女竟然用這般口氣與自家公子說話。
“阿離。”
正在此時,新娘子竟然開口了。
聲音清脆,竟如黃鸝歌唱一般好聽。
阿離乖巧的侍候一旁。
寧瀟旋即輕步上前,兩隻手緩緩抓住新娘的紅蓋頭,用力一扯,現出一張出水芙蓉玉淨花明般的容顏。
寧瀟微微凝眸,近距離的凝視著他的新娘。
新娘也輕抬螓首,一雙純潔無暇的眸光望向寧瀟。
二人相視。
但見她年華正好,眉目如畫,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明媚脫俗,如玉淨,如花明,在鮮豔紅妝的映襯下,仙姿唯雅,溢美無瑕。
寧瀟正驚奇之間,卻見這位臨國府大小姐已然輕輕站起身來,捋了捋大紅喜袍,雙手放在身前,目光淡若秋水,凝視著寧瀟,丹唇輕啟二字:“夫君。”
這一語,如晨曦滴露,落在寧瀟心湖。
“臨國府大小姐!司徒霓裳?”
寧瀟道。
“夫君隨意喚我即可。”
司徒霓裳莞爾一笑,並無閨閣少女的羞澀,蓮步輕移,越過寧瀟,走到繡著山水畫的屏風之前,對黑衣少女道:“阿離,為我更衣。這衣服雖美,卻重了一些,裹在身上著實有些難受。”
“是!小姐。”
黑衣阿離旋即找來一件大小姐平素穿的素雅白裙,便要為司徒霓裳更衣,忽地想到了什麼,不由轉身瞪向緊盯著自家小姐的寧瀟,哼道:“姑爺,轉過身去。”
此時臨國府大小姐麵對屏風,背對寧瀟,即便隔著鳳冠霞帔,依舊身姿窈窕,曼妙如畫。
寧瀟看了一眼司徒霓裳那長發及臀的纖細腰肢。一本正經道:“我覺得我可以看。”
“我覺得~不,可,以!”
黑衣阿離一字一句的說著,手中的瘦劍緩緩出鞘,燭光下,映出一抹寒光,正好落在寧瀟眸中。
“阿離姑娘所言有理,非禮勿視。”
寧瀟和善一笑,規規矩矩的轉過身去,望向窗外,夕陽消散,月上柳梢。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寧瀟倒也平靜,女孩子麼,第一次害羞是肯定的。
“哇哦!”
此時,麵朝自己的紅鸞卻是發出了一聲驚歎。
隻見她小臉紅撲撲,小嘴長得圓圓的,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這丫頭......
很快,司徒霓裳換好了衣服,寧瀟在紅鸞的暗示下,緩緩轉身。
不覺又是眼前一亮,換了衣服的司徒霓裳又是一番風味。
隻見她一襲白衣勝雪,氣質清冷而柔婉,觀之可親間又仿佛拒人千裏之外。
“夫君以為我容貌如何?”
見寧瀟一直盯著自己,司徒霓裳微微轉身,雙目湛湛,與寧瀟對視。
“眾裏嫣然通一顧,人間顏色如塵土。”
寧瀟做出極高評價。
司徒霓裳聞言微微頷首,似在思索。
“唰!”
一道寒光豁然映在寧瀟的麵孔之上,讓寧瀟瞬間悚然看向黑衣阿離。
卻見阿離橫劍怒目,直至寧瀟麵前:
“好個新姑爺,一個贅婿而已,竟然敢侮辱小姐像塵土!”
寧瀟:“???”
“有本事衝我來,別嚇我家公子!”
紅鸞第一時間擋在寧瀟麵前,氣鼓鼓的如發怒的小野貓。
“阿離。”
見司徒霓裳開口,寧瀟這才鬆了口氣,臨國府大小姐好歹是大家閨秀,不至於這點文化也沒。
“小姐!您不能如此憐惜姑爺,必須要給他立點規矩,否則日後他一個贅婿豈不是要爬到小姐頭上?”
阿離憤憤不平道。
“你說的也有點道理,喻我於塵土,的確當罰。”
寧瀟:“???”
這麼美的一個姑娘.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啊!寧瀟仰天長歎......這波認栽。
“那就罰他今晚不準睡床。”
寧瀟四處看了看,這閨房之中分明隻有一張床,一張桌,一座梳妝台,三者而已。
這是罰我打地鋪?
寧瀟皺眉。
“不行!”
紅鸞連忙說道:“我家公子體弱,受不得地上寒氣,而且地板太硬,公子會生病的。”
“唰!”
阿離瘦劍再拔。
“若~隻是一晚上......應該…應該也沒事......”
紅鸞噤聲道。
“哼!”
阿離這才長劍回鞘,帶著紅鸞一起出去,輕輕關上房門。
閣樓為之一靜。
但很快,房門又打開了。
阿離抱著一團被褥啪嗒丟在寧瀟身上,然後直接轉身,再次關好房門,仿佛從未走進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