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下了,明日朝堂上便如此行事。”
“今日朕推脫身體不適,不去上朝,為你爭取了這一日的時間,你可要好好準備,莫要在這一日裏,再惹事端!”
給葉宵又交代兩句,曹彥鄭重其事說道。
葉宵哈哈大笑:“陛下放心,任何事情都要適可而止,若再為陛下添亂,那真是我葉宵的不是了,我會聽陛下的,這幾日消停消停,先熟悉一番神都的環境。
然後嘛......”
他話隻是說了一半,曹彥心中不解,疑惑的目光向他看去。
“然後奉旨成婚!”
葉宵哈哈大笑,腦海裏不覺得又浮現出來了落水的曹涼安的盛世容顏。
當然,此時提及此事,葉宵別有用心。
他曹彥不就是想著通過聯姻之事綁著他,再明目張膽在他身邊安插一個眼線嘛?
那就順遂了他的心意,讓這小皇帝安心。
畢竟,往後要指望著小皇帝擦屁股的事情少不了呢!
該低頭就低頭,該示弱就示弱。
與人相處之道,本就是有來有往的麼!
“哈哈,你怎就說起了這個?”
曹彥一愣,繼而回神過來哈哈大笑。
他拍了拍葉宵的肩頭。
“不知阿姊可否能入寧北王世子的眼?”
葉宵趕忙擺了擺手,曹彥這話是客氣,他要是當真那可就是大不敬了。
“陛下,話可不能這般講。
是你問錯人了!
陛下要問的是涼安公主,得問問她能不能看上我。”
這幾句說的漂亮,曹彥很是滿意。
“這倒也是,等會兒我去阿姊那裏一趟,問她幾句,當然,也得當著阿姊的麵好好吹噓葉世子一番。”
葉宵幾乎是毫不猶豫便行了個謝禮,繼而,便又和曹彥寒暄了一番。
等鄰近中午,葉宵看了看天。
“陛下,臣就告退了。”
曹彥也並未留他,目送著他走出了禦書房。
等葉宵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曹彥才收住了臉上笑容,取而代之一片凝重。
“都說皇命大於天,可為何放在朕的身上卻並非如此呢?”
“君臣之間,一令一行,如同交易,看來到了這時,皇權當真是旁落了......”
曹彥歎了口氣,神色有些落寞。
但很快,他便收拾了一番壓抑而又低落的心情,猛然捏緊拳頭,看向禦書房中供奉的一副先祖畫像,莊重發聲:
“祖宗在上,不肖子孫曹彥在此起誓。
自今日起,定當殫精竭力,苦心經營,蓄勢待發,期待有朝一日重整山河!”
......
臨近正午,葉宵回府。
還未到府門前,便遠遠地看到了府門前張望的清溪清泠兩人。
一抹笑意浮現在臉上。
他跳下馬車,兩名侍女也便飛奔著向他跑了過來。
“世子,還未到日落呢,你可就回來了,世子回來的好早!”
清溪咧嘴一笑,招呼一聲。
“怎的?莫不是讓小皇帝先把我留在宮中灌醉,再把我捆在宮中才可你心意?”
葉宵笑著調侃。
“他敢!
若他敢將世子捆在宮中,清泠我今夜就帶著落曳樓的弟兄們殺將進去,取了他的人頭,再把世子帶出宮中。”
清泠說話毫不客氣,說話時,還朝著皇宮的方向瞪了一眼,渾身上下冷冽的殺意一覽無餘。
“呦呦呦,可悠著點說。
這話要是傳到皇帝耳朵裏,那可是要殺頭的。”
葉宵佯裝惶恐,但臉上笑意不減。
“哼,我偏不,這是清泠的心聲。
誰若是敢傷害世子,那他便是清泠的仇人,就算他是天王老子,就算他事後藏到天涯海角,清泠也要使出渾身解數,要了他的狗命!”
清泠並未收斂,反倒是齜牙說,說話間露出兩顆虎牙,端的像是個發怒的貓兒一般。
“哈哈哈,打住打住。
本世子知道你心裏有我,也知道本世子就是你兩人的命根。”
葉宵又笑,捏了捏清泠鼻尖,又攬住清溪柳腰,一道向著府中趕了回去。
到了府中大廳,清溪沏茶,清泠則是湊到了葉宵身邊。
“世子,星火和飛鷹兩個時辰前歸來了,如今二人正等在客房中要見世子複命。”
“嗯......叫他二人來吧。”
葉宵應了一聲,接住清溪遞來的茶盞,便指令清溪去召二人。
清溪走後,葉宵又看向清泠:“在江霆那狗賊的府中可有發現?”
清泠應了一聲,道了句“世子莫急”,匆匆離開大廳,回來時,捧著一封書信送到了葉宵手中。
“世子請看,這封秘信便是在江霆府中的暗室中尋得的。”
葉宵接住,打開信封。
他取出信紙,還沒看一眼,便陡然間原地呆住。
那一刹,他捏著信封的手,下意識抖了一下。
這一幕,恰巧被清泠看在眼中。
“世子,你這是......”
她話還未說完,葉宵卻擺了擺手。
清泠識趣閉上嘴巴,便看到葉宵深吸一口氣,慢條斯理將疊起來的信封攤平。
入眼,看到的是一行簡短的字跡。
“遊擊將軍江霆啟。”
字體雖是潦草了點,但筆力深厚,力透紙背,入木三分。
之後便是正文。
正文同樣字句簡短,隻有寥寥數語。
大體內容是對江霆的表揚,說他在寧北王事件中立了大功,賞金千兩,銀十萬兩,再拜封江監侯,賜神都府邸。
這算是一封表揚信。
其中並未透露有用的信息。
葉宵皺眉,他向著落款處看去。
但落款處卻是了無字跡。
“奇怪,為何沒有落款?是來信者忘記了,還是說他不願意吐露姓名?”
在他沉思之時,清泠嘀咕了一聲。
葉宵猛然抬起頭來,目光犀利。
“清泠,你說的好!”
突然的稱讚讓清泠無所適從。
正準備詢問,卻看到葉宵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我好像懂了......”
葉宵喃喃自語,拇指和食指夾著信紙輕輕摩挲。
信紙的材質很是細膩。
都說神都紙貴,但最貴的卻在宮裏......
“世子懂了什麼?”
“清泠為什麼沒明白呢?”
清泠看著葉宵,一臉疑惑,終是忍不住好奇問道。
但葉宵卻沒說話,鄭重其事將信紙疊好塞進信封。
“此信你送到暗宅中好生留存。”
他向清泠交代了一句,繼而緩緩轉頭,看向皇宮的方向,眉頭又深深地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