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犀之後又來了幾次,彙報的消息雖然事關雲芷瑤動向,但認真起來也沒那麼重要。
可是雲阮就是要聽,項犀已經完全搞不懂這位三殿下在想什麼了。
你說她想要對付雲芷瑤,她不動手。
你說她不想對雲芷瑤動手,她還安插眼線在雲芷瑤身邊,大智若愚的陪她演戲。
對,演戲。
在雲芷瑤的府上項犀不止一次見到這兩個人膩在一起的畫麵,那感情好的,若不是他早知道雲阮內心所想,真的會認為這是姊妹情深。
項犀說完,抬頭忍不住看向雲阮。
這位三殿下把玩著袖箭坐在那裏,聽的時候也沒多大反應,但就是要聽。
這隻狼對獵物是有興趣的,並不多。
“大姐的賞花宴準備的怎麼樣了?”
雲阮看似無意的開口,項犀一愣,“大殿下很重視賞花宴,一直在奔走準備。”
“大姐的身子這哪兒撐得住啊。”
雲阮盯著手中袖箭,歎息一聲,“她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子,累倒了可怎麼辦。”
項犀聽的一頭霧水,沒敢開口。”我雖然答應幫忙,但也是漏網式的那種,很多事都是大姐親力親為。”雲阮說到這裏,手指摸了摸袖箭的冰冷尖端,“她真的很重視這次賞花宴。”
坐在那裏的項犀,安靜如雞。
此刻的雲阮,周身似乎蕩起了一股無形冷氣,讓他看都不太敢多看兩眼。
門被推開,塵沐陽拿著藥碗走進來,不多說一句的放到桌子上直接轉身離開。
雲阮垂眸坐在那裏似乎沒注意到他,項犀看了眼藥碗,這是每次他該離開的信號。
喝了藥,直接走。
這一次項犀也不知道怎麼了,一向喝完看都不看碗的他掃了一眼,看見了一個什麼蟲類的小腦袋,就安靜的躺在了碗底。
“唔!”
他捂著嘴逃也似的衝了出去,隱在暗處的塵沐陽看著他的狼狽身影,嗬了一聲。
“這種事也讓大殿下親力親為,實在是......”
某間店鋪裏麵,老板看見雲芷瑤很是吃驚,選買東西的事大殿下竟然也親自來,這不都是派人來做才對嗎?
“別這麼說,雖然隻是一場賞春宴,但於我而言是幫母皇做事,自然要盡心盡力。”
“是是是,大殿下對陛下吩咐的事如此盡心,真是表率啊。”
雲芷瑤走出這家店鋪,又步入了另一家店,她的到來讓店家們吃驚,畢竟皇子皇女們就沒有一個能來這裏做些采買事。
“大殿下真是親切啊,她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
“是啊,我一直以為皇嗣們都是高高在上,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她和我們說話的時候,一直都不是高姿態。”
“是啊是啊,她還親自選買了我的東西,我都懷疑是不是在做夢。”
屋簷之上,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跟隨著雲芷瑤移動。
雲阮站在高處聽著下方人們對雲芷瑤的議論聲,笑了。
雲芷瑤是懂人心的,她深知以自己目前的情況親近不了朝中重臣,她也不願費這個力氣。
這位大皇女從來都不做無用功,她的每一步都要走在對自己有利的道路上。
雲阮看著下方的雲芷瑤,親自采買這樣的事她從不喊自己,也是啊,若是讓百姓們發現三殿下沒有名聲裏那般冷酷無情,那怎麼行。
“哞——”
“汪汪!”
這條街道上走著的不僅僅是人們,還有時不時出現的野狗和人驅趕的驢、牛,甚至有人騎馬自這裏經過。
雲芷瑤顯然不知道這些情況,她慌亂的躲避強壓下心頭的厭惡。
畢竟是做戲,要有頭有尾。
雲阮噙著笑容在高處看下方的她藏不住的那些小表情和動作,雲芷瑤不去戲班子當真可惜。
一個人騎著馬走了過來,雲芷瑤連忙避到街邊,為了以示自己的和藹可親,她來這裏就帶了家裏的兩個侍從,護衛都沒跟著。
現如今,還真是有點自討苦吃的意味。
雲阮看著那匹馬,陰森森的笑了。
當機立斷,立刻出手。
嗖——!
空氣中一道極為細微的聲響而過,在一片嘈雜聲中縱然是武功高人也很難分辨。
原本慢步往前行進的馬突然仰首一聲嘶鳴,開始瘋狂甩蹄。
馬背上的人瞬間被甩到地上,馬沒了扯住韁繩的人甩蹄動作開始加劇,幅度也越來越大。
避到街邊的雲芷瑤就這麼巧,馬一個奔騰到了她的麵前。
“大殿下!”
兩個侍從喊破了嗓子,馬的後蹄子穩準狠的蹄上了雲芷瑤的腹部。
“啊!”
伴隨著一聲慘叫,雲芷瑤纖細的身體飛了出去,重重落地。
她悶哼一聲吐了口血出來,昏死了過去。
嘶鳴的馬還在亂飛著蹄子,暫時無人能控製。
那邊雲芷瑤亂成一片,雲阮看著她被慌忙的抬走,滿嘴都是血。
一陣風揚起,高高紮起的馬尾左右晃了一下。
一道紅衣身影落到了雲阮身邊,項犀看著混亂的街道並不知道方才雲芷瑤發生的事情。
“那匹馬買下來,找個地方放掉。”
雲阮指了指那匹還在亂踢的馬,項犀聽的眉峰緊皺,“......知道了。”
他去處理這件事,站在高處的雲阮黑眸滿是陰寒。
雲芷瑤,這才是傷了內臟。
這一蹄子直接把雲芷瑤蹄倒在了床上,傷及內臟,隻怕短時間內是爬不下來了。
賞春宴迫在眉睫,雲芷瑤再如何都無法主理,這件事女帝本想交給其他人,但知道雲阮也幫忙之後直接將賞春宴交到了她手上。
雲芷瑤知道這件事之後,直接咳出了血。
更別提雲阮第一時間衝到了她病床前邊,“大姐,你要早點好起來!”
雲芷瑤咬碎了一口牙,有氣無力的說不出多少話,這次不是裝的,是真的虛了。
“大姐我先去忙了,賞春宴我一定幫你辦好。”
雲阮自這次之後也沒來雲芷瑤府上,畢竟她要全心全意的打理賞春宴,一切都是雲芷瑤自己不小心,這事才會落到她頭上。
離開雲芷瑤府上回家的路上,轎子裏的雲阮嘴角就沒放下去過。
這笑容,又陰又冷。
雲芷瑤,你若是不這麼虛偽哪怕多帶一個護衛,我也不會這麼輕易得手。
雲阮的手輕輕撐住下巴,想到雲芷瑤被踢飛吐血的場麵,心裏忍不住痛快。
別急,對你的複仇這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