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房門被人踹開，門口正站著貓哥。

“臭丫頭，吃個飯還要我送過來啊。”貓哥不耐煩聲音響起，今天貓哥穿著一件鉚釘皮衣，手中正端著幾個飯盒。

“貓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許清冉聲音略帶嘶啞，坐在穿上乖巧認錯。

貓哥神情一頓，冷哼一聲，將飯盒扔到茶幾上，“趕緊吃飯，吃完飯去找少爺，有事情找你。”

許清冉聽話下床，赤著腳來到茶幾旁，看著眼前三個飯盒，明顯比昨天豐盛不少。

一陣陣寒意在房間漫延，許清冉裹著毛毯，隻覺得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一般。

貓哥簡單掃了一眼，眸光微閃，外麵可是都在下雪啊。

從昨天晚上開始，整個京城就開始下雨了，白雪一夜之間遍布整座城市。

許清冉顫抖著手，打開飯盒，兩次都沒有扳開筷子，她實在太冷了。

陡然間，一陣陣溫暖的氣息襲來，她抬眸望去，頭頂上很久沒有冒出熱氣的中央空調已經飄出暖氣。

一旁貓哥神情有些不自然，揉了揉鼻子，“我隻是太怕冷了，空調開關在那幅畫後麵，你看不見嗎？”

他的語氣惡劣，態度也不怎麼樣，許清冉感覺到一陣安心和溫暖。

“謝謝你，貓哥。”許清冉淺淺一笑，渾身暖和一些，這次直接扳開了一次性筷子。

門口驟然響起一道嗤笑聲，“看樣子，你到哪裏都能勾搭男人，還真是賤胚子啊。”

許清冉吃飯的動作一頓，沒有抬頭看到底是誰。

見許清冉對於自己的話沒有反應，王逸章眼眸中浮現出一抹惱怒。

都到這種境地了，這個賤人還在清高什麼？

“許清冉，我在跟你說話，你聽見了嗎？”王逸章大步走到許清冉身旁，一把揪住她的短發，被迫後仰與她對視。

這種難受的姿勢讓許清冉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口中的飯菜不小心噴了出去，噴得王逸章一臉。

“臭表子，你敢這樣對我！”王逸章一巴掌扇在許清冉臉上，瞬間一片紅腫。

許清冉眉頭皺成一團，臉側的疤痕展露無遺，盡量讓自己不要去咳嗽。

頭皮一陣陣揪心般地疼痛，許清冉不敢多說什麼，伸手握住自己的頭發，免得對方揪得太用力，直接揪下一大片頭發。

這是許清冉的經驗之談。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許清冉嘶啞著聲音道歉，身上裹著的毛毯滑落，露出紅裙下的風光。

王逸章眸光微閃，一把甩開許清冉，轉過身不再去看許清冉。

“我們霧色不養吃白飯的人，等下去後廚幫忙。”王逸章丟下一句話，便離開了房間。

許清冉趴倒在沙發上，沒有一絲一毫表情，緩緩起身將毛毯包裹好清瘦的身軀。

她大口大口吃著飯，饑餓的胃部被食物撐滿，那種感覺讓她覺得安心又難受。

一旁貓哥看得不忍，暗歎：“這到底做了什麼，居然得罪少爺這個小祖宗。”

吃完飯，許清冉按照王逸章所說那樣，來到後廚。

一個戴著高大廚師帽的中年男人掃了許清冉一眼，都快瘦成竹竿了，裹著破爛的毛毯，靜靜站在那裏。

廚師長一臉嫌棄，擺了擺手，“後門那裏，還有一些碗沒有洗完，你去洗掉。”

許清冉抬腳正準備去，被廚師長攔下，拉扯著她往一旁換衣間走去。

“穿成這樣，以為上台賣身啊，趕緊去換掉，看見就晦氣。”

等許清冉穿上廚師長給的厚重衣服，身上暖烘烘的，她忍不住彎了彎眉眼。

不知道什麼時候，許清冉對於能吃飽穿暖，就已經那麼開心了。

廚師長鄙夷笑出聲，“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頭，趕緊去洗碗，沒洗完，你給我等著！”

後廚小門打開，狹小肮臟的小巷子裏，滿是臟汙的餐具堆放在那裏，整整五盆，一夜時間，餐具上鋪滿白雪。

寒風裹挾著雪花打在許清冉臉上，一陣寒冷徹骨的感覺襲來。

許清冉深呼吸一口氣，蹲下來，找了一個幹淨的大盆，想要接熱水洗碗，直接被廚師長臭罵一頓。

“又不是什麼千金小姐，洗個碗還要熱水，熱水不要錢啊！”

“對了，你不要臉，熱水就可以不要錢！”

許清冉隻能默默承受辱罵，隨即打開水龍頭，冰冷的自來水夾雜著冰碴在水盆中蕩漾。

從雪堆中取下一些餐具，放進水盆中，小心翼翼用左手搗動著餐具，試圖想要就這樣洗幹淨。

驟然，許清冉感覺後腦勺被人猛地拍了一巴掌。

“你就這樣洗碗的啊，又不是頭牌，在這裏裝什麼裝，不洗完，別想離開。”

許清冉回過頭，就看到廚師長叉著腰，凶神惡煞辱罵著。

“對不起，廚師長，我隻是......”許清冉甕聲甕氣解釋，對於過去那些苦難和痛苦，她居然一點都說不出來。

難道說自己右手受過傷，連舉起來都難受嗎？

廚師長手中的鍋鏟不斷晃動著，一臉橫肉瘋狂抖動，“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找借口就是為了逃避做事，來了這裏，你就是賤人，就是下水溝的老鼠。”

“叫你做什麼，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做什麼！”

許清冉忙不迭點頭應承：“知道了，我會洗完這些碗的。”

廚師長罵罵咧咧離開，許清冉一咬牙，雙手伸出冰冷的自來水中，刺骨又密密麻麻的感覺瞬間席卷全身。

她倒吸一口涼氣，雪花落在纖長的睫羽之上，強忍住寒意，將盆中的餐具清洗幹淨。

好不容易洗完一盆，許清冉站起來，原地蹦躂了幾下，手腳都已經發麻，快沒有觸覺了。

一雙手紅通通的，堪比超市上陳列的精品胡蘿卜一般。

對麵陽台上的王逸章抽著雪茄，吐出一口煙霧，整個人如同漫步在雲巔之上。

雪花落在他筆挺肩頭上，邪魅一笑，“許清冉，你經曆再多苦難，也彌補不了湘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