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爺見她真的敢給自己治,反倒吃了一驚。
“你個小姑娘真敢跟我治?開的藥如果我吃出了毛病,可是能告你的喲。”
鹿瀅揚起笑臉,臉上不見半分懼色,“我說話算話,您盡管放心。”
“得,那你說吧,有什麼條件?”王大爺從鼻子裏噴出氣來,一副等著收賠償的得意神情。
鹿瀅不以為意地說:“既然您要找我看,那待會不管我開什麼藥方您得乖乖服用,能做到嗎?”
她語調溫和,字裏行間裏卻透出不容置疑的堅定。
王大爺冷哼了一聲,“你總不至於給我開毒藥吧?這沒問題,在場的都是證人!”
“那好,”鹿瀅指了指對麵,“這裏不方便,我們去診療室吧。”
張丹也趕緊跟了上去。
鹿瀅請王大爺坐下,剛打算給他把脈,金大文卻在這個節骨眼跑了回來。
“鹿瀅你在做什麼?這不胡鬧麼!”
他大喝一聲,轉身對王大爺滿臉堆笑,“您看您怎麼還急上了,上次給您開了杞菊地黃丸不管用......證明不是陰虛火旺。您先前還用過天王補心丹,說明也不是心經火熱......上焦和下焦都不對,那肯定就是中焦的問題。啊,我知道了,您肯定是脾胃伏火,隻要用四磨湯就行了!”
王大爺勃然大怒,“放你娘的狗屁,敢情你拿我做排除法呢?”
“不不,您誤會了......”金大文急忙解釋。
王大爺呸了他一口:“你少忽悠我,四磨湯是幹什麼的我還是知道的,那是專治消化不良的,你個不要臉的庸醫!”
金大文一時間難以解釋,臉色精彩紛呈。
鹿瀅微笑著低聲勸說:“王大爺您別生氣,金醫生雖然醫術一般,但心是好的。”
金大文鼻子都快氣歪了,“鹿瀅你說什麼?”
虧他緊趕慢趕跑過來給她解圍,這丫頭怎麼這麼不識好歹。
王大爺一拍桌子,“庸醫,你閉嘴!”
“我怎麼就庸醫了?您說這話可是要負責任的!”金大文氣得雙目充血。
這下王大爺的嗓門更大了,“你亂治病,還不許我說了?”
金大文急道:“您到底想怎麼樣啊?”
王大爺指著他的鼻子,怒道:“賠錢,然後公開給我道歉!不然我就去衛健委舉報你!”
金大文差點沒氣暈過去。
道歉當然是不可能道歉的,他重重地歎了口氣,灰溜溜地繞到了鹿瀅身後。
“行,您就讓她給您治,我看能治成什麼樣?!”
一個不講理,一個不識好歹,那他幹脆撂挑子得了。
鹿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緩聲對王大爺道:“人口腔裏的潰瘍,中醫稱之為口瘡,有名醫盛典說:連年不愈者,此虛火也。金醫生給您用了去實火的藥沒有用,那很可能就是虛火。來,您先把右手放在脈枕上來,我來給您把把脈。”
見她煞有介事地伸出食指、中指和無名指,在他右手掌後橈骨莖突處,按寸關尺三部定關,金大文很是吃驚。
這丫頭他是知道的,顧正非的徒弟,不是才規培兩年麼,就學會診脈了?
不,這絕不可能!
金大文不悅地負手站在一邊,心中萬般狐疑。
他倒要看看,這丫頭待會能說出個什麼子午寅卯來。
與此同時,通過麥克風聆聽到這一切的霍爭暉,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拳頭。
這丫頭真是倔,這也太逞強了!
鹿瀅剛開始把脈不到兩分鐘,張丹就不放心地提醒她:“瀅瀅你行不行啊?金醫生說上焦下焦的熱證都不對,那肯定是中焦了,用瀉黃散應當錯不了。”
金大文抬眉看她,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對對,就是脾胃伏火。”
王大爺同時怒瞪他倆:“你們閉嘴!沒看到她還在把脈麼,吵什麼吵?”
張丹氣得滿麵通紅。
金大文則徹底沉下了臉。
偏偏鹿瀅還附和王大爺:“嗯,你們現在都別說話,影響我把脈了。”
張丹和金大文幹脆都不管了。
足足五分鐘後,鹿瀅鬆開了王大爺的左手,又要他伸出右手。
“你到底會不會,診這麼長時間?”金大文犯了個白眼奚落道。
“急什麼,既然要診脈,就得診仔細了。”
鹿瀅的語調不疾不徐的,神情異常平靜,似乎對該如何辨證已經胸有成竹。
見她裝的這麼起勁,張丹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鹿瀅的水平如何,她是非常清楚的,別說辨證論治了,她連把脈都隻是剛剛入門,待會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這事可怎麼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