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宴會的場麵，比池煙想象中要精致豪華許多。聽陳媽說，專業的團隊半夜就進了山莊，提前布置和準備。

客人個個衣著華貴，既有煜夫人的親朋好友，也有山莊的左鄰右舍。

李絳雪在人群中走動，得體的微笑招呼。她今天穿著純白長裙，卷發低盤在左側，發髻上插著一朵鮮嫩的白芍藥，看上去簡單自然又清新。

池煙今天也精心裝扮了。

早上陳媽送來一條旗袍，說是煜夫人準備的。她正愁沒衣服穿，二話不說換上。

旗袍是粉色絲光緞麵，剪裁很好，腰間至左胸往上，用銀絲鑲嵌著幾朵雅致的水仙，堪堪托起胸圍隆起處。池煙穿上前凸後翹，細腰盈盈一握，整個人窈窕之極。

陳媽當時就愣住，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隨後進來一個發型師，將她的直發卷了披在肩頭，再畫了一個淡雅的妝麵。

她裝扮好出現在煜夫人母子麵前時，煜夫人也是愣住半天，嘖嘖出聲，“我這件旗袍竟然能穿出這種效果！”

煜辰隻是淡淡瞥了一眼，又閑閑散散地將目光移開了。

池煙撇了撇嘴，同誌果然欣賞不來女人的美。

宴會是自助餐，帶著白手套的服務人員在人群中穿梭，謙卑又周到。煜夫人在四處張羅，煜辰不見人影。

池煙隨意走動拿一些吃的，偶爾感受幾道打量探究的目光，她並不十分在意，心中隻可惜穿著旗袍，不敢吃太多。

耳朵間或鑽入幾句客人的議論。

“煜夫人的場麵現在越來越大了！”

“她兒子也算有點本事，四年前煜氏明明破產了，他從國外一回來，又自己幹起了投資，倒也算維護住了他們煜家人的體麵。”

“那又怎樣？不可同日而語！當年煜氏可是晏城前十，他兒子現在的公司聽說可不入流。”

原來有這麼一出，池煙有些明白了。

那個男人，明明身家實力也就平平，矜貴又托大的派頭可足得很，看來是富二代過往遺留下來的，畢竟人家輝煌過。

理解理解。

場內另一側，一群人圍著李絳雪連聲誇讚。

“絳雪，多虧了你，我園子裏那幾株月季差點就死了，你竟然救活了。”

“是啊，絳雪真是能幹，上次教我做的百合老鴨湯，我先生特別愛吃。”

“話說，煜夫人這麼喜歡你，我以為你會嫁進煜家，沒想到她兒子一聲不吭就結婚了，喏，你們看，就是那邊那個......”

“哎，男人都以為妖豔的好，以後吃了苦頭就知道了，哪比得上絳雪這種善良賢惠的！”

李絳雪溫柔地笑，“我哪比得上外麵那些厲害的女人，夫人說了，池姐姐和哥哥是天意，酒店裏陰差陽錯出一段緣分。”

“怎麼，酒店裏認識的？”

聲音慢慢小了下去。

一樓東側書房裏，煜辰手中拿著杯紅酒，默默聽顧醫生說話。

“煜夫人身體還可以，畢竟植物人躺了三年，恢複是要慢一些。”顧醫生說。

“檢查結果怎麼樣？”煜辰問。

“除了腦部遺留的淤血還未消散，其他指標基本合格。”

“淤血還在，上次那種情況還會出現？”煜辰沉聲問。

“不好說。”顧醫生想了想，“現代醫學對人大腦的了解，不過是些皮毛而已。忽然轉換人格這種事，和淤血有關，也可能和心理創傷有關。”

煜辰眼神變得晦澀。

四年前，煜辰父母在高速中出了車禍，父親煜霆當場身亡，母親昏迷成了植物人，在醫院躺了三年，一年前才逐漸蘇醒。

半年前，煜夫人和吳媽正坐在屋子裏說話，忽然，她像變了個人似的，對著吳媽口口聲聲叫夫人，非說自己才是吳媽，一會要去做飯，一會又要伺候吳媽上樓休息。

這一倒換，可把吳媽嚇得不輕。

煜辰請了國內外名醫來看，沒有任何效果。就這麼過了半個月，煜夫人自己又好了，清醒後對於自己的癲狂舉動絲毫沒有記憶。

醫生們對這種案例也很稱奇，隻說以後盡量不要刺激她。

煜辰簽了張支票給顧醫生，又獨自在屋子裏坐了一會，才慢慢走了出去。

場地正中央，李絳雪抱著隻小奶狗，正在用小勺子溫柔地喂食，煜夫人和幾個貴婦正笑容滿麵望著，神情很是讚賞。

池煙彎腰在切一塊芒果蛋糕，身旁有個女客人八卦，跟她閑聊，“那個是煜家兒媳吧？對小動物這麼溫柔，確實又漂亮又有愛心。”

池煙嘴裏嚼著蛋糕，“小動物這麼可愛，誰不喜歡？”

“也是，你喜歡什麼動物？”

“我喜歡，炸雞烤鴨水煮魚。”

女客人：“！！！”

身後，煜辰嘴角淺淺勾起一個弧度。